就爱逗逗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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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爱逗逗你(米果花)
    很好，这就是她要的──
    让自己喝醉后乱性发情变成浪荡女
    然后再和身边的大帅哥到床上滚三圈！
    说起来都要怪家中那位太皇太后
    没事在她耳边碎碎念什么“一夜情借种计画”
    害她一看见这个外型出色、气质出众的男人
    心中小鹿还来不及乱撞，就被他发出的高压电秒杀！
    好啦，她老实招供，除了不良奶奶的煽动之外
    她心中还有个计画也需要这位日本型男鼎力相助
    感谢酒精的帮忙，让她成功的勾引到他
    终于亲身体验“嗯嗯啊啊”加“激烈运动”的感觉
    再也不用凭借着想像力当个“情色小说家”──
    不过，她计画周到的异国一夜情似乎出了点小状况
    因为男主角居然郑重表示愿意“为文学牺牲”
    无限期跨海担任她的“技术指导”兼“练习对象”…
    第一章
    就爱逗逗你1
    低沉沉的诱惑嗓音
    宛如醉人的醇酒
    令我飘飘然浮荡在桃色世界中
    「乖女儿，老爸中了乐透，你不用再那么辛苦赚钱了，这趟去日本，你就开开心心的度假去吧！」
    「老姊，记得帮我买齐杂志上那些化妆品。」
    「荳荳，记得帮爷爷买养命酒和写给你的那些药，清单你带了没？」
    「……」
    距离她踏出国门至少还有半天时间，一家老小已经重复叮咛相同的事情不下数十次，米荳荳重重地叹口气，非常无奈。
    「老爸，我这次不是去度假，是去帮表姊顾家，顺便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可以拿回来网拍，至于你的乐透彩金，请你千万要收好，我不希望等我回台湾时，家里又是山穷水尽的窘况。
    「败家妹，就算我买齐那些化妆品，你也不会因此变成大美女，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直接送你去整形，效果可能会显着一些。
    「爷爷，您的药单我已经收在皮包里，您也已经检查过好几次了，我会记得的，您放心。」
    一口气将问题回答完，米荳荳转身望着难得沉默的米家太皇太后，必恭必敬地问：「奶奶，您没什么要交代的吗？」她的口气恁地小心，毕竟这情况太过诡异。
    自从知道她要出国后，爱叨念的米家太皇太后竟然一反常态什么都没交代，连「一路小心」、「注意安全」等必备台词都没出现，让米荳荳觉得十分不可思议。
    她等着奶奶的答案，可是等了好一会儿，太皇太后依然没吭声。
    「奶奶？」米荳荳试探地又喊了声，发现自己根本是有被虐倾向，没被碎碎念一番还真不习惯。
    「你都已经长到二十三岁，该说的你都知道了，我还要交代什么？」太皇太后终于开了金口，即使已年逾七十，她锐利的眼神还是让米荳荳心惊。
    她点点头，乖乖地应声，「是。」
    唉，就说她有被虐倾向嘛，果然被奶奶冷个几句，心里就舒坦不少。
    「反正你长大了，我交代的事你也不见得会听，多说无益，不是吗？」
    听见这种拉高的疑问尾音，米荳荳又开始心惊胆战，因为这表示太皇太后即将展开碎碎念攻击。
    她不敢应声，连大气都不敢喘，乖乖地站在太皇太后面前，一副受教的模样。眼角余光朝左右瞟了瞟，发现那群同根生的家人早已四散逃难去了，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和看不出喜怒的奶奶。
    「之前帮你安排相亲饭局，你连理都不理我，反正我说的话一点都不重要，你还想听我交代什么？」
    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，米荳荳松了一口气。难怪这一个月以来，奶奶老是一副心情郁闷的模样，原来是为了那场相亲饭局。
    「奶奶，人家舍不得离开你，不想那么早嫁嘛。」她讨好的微笑，这套撒娇功夫是克制太皇太后的唯一法门。「我才二十三岁，难得家里的情况终于改善一些，你不想多留我几年吗？难道你真的想这么早把我嫁出去？」
    这番话一半真心，一半假意。
    不想那么早嫁人是真，舍不得离开是假，从小亲眼目睹爸妈失败的婚姻经验，让米荳荳对结婚这件事严重排斥，这才是她心底的症结。
    「你舍不得我，奶奶也舍不得你，可是你都二十三岁了，却连男朋友都没有，奶奶真怕你老来孤独该怎么办？」
    奶奶是疼她的，米荳荳心底清楚，只是奶奶的爱太沉重，那已经编排好的人生不是她真正想走的路。
    她叹口气，「奶奶，现在这个社会太可怕，嫁人不是唯一的路，只要我赚够了钱，怎么会老来孤独呢？」男人不是万能，只有钱才是万能。
    「你不嫁人怎么生孩子？我知道男人不能靠，但等你年纪大了总是要有孩子在身边奉养你，要不然等你到奶奶这个岁数了，如果不是身边有你们陪伴，奶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」
    眼看奶奶又要唱起哭调，米荳荳忍不住头皮发麻。
    她投降地讨饶，「好好好，我会好好考虑奶奶的话，考虑嫁人，考虑生孩子，考虑让自己年纪轻轻就步入黄脸婆的行列。」
    最后一句的音量自动减小，米荳荳承认自己很没种，从小生活在太皇太后的威严下，她早就失去抵抗强权的能力。
    「你别以为奶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，你嘴巴上说要考虑，心里根本完全不当一回事。奶奶也不是真的那么不了解你，我知道你不想结婚，你讨厌婚姻，但你不能不考虑孩子的问题。」
    不知道该怎么回话，米荳荳苦着小脸，搞不懂要如何在不结婚的前提下考虑孩子的问题。
    「奶奶不是老古板，奶奶可以接受一夜情的。」
    奶奶突然对她挑眉微笑，笑得米荳荳莫名心惊。
    「什么一夜情？我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……」她嗫嚅的说，不知道奶奶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膏药。
    「奶奶已经七十好几了，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。」米家奶奶顿了顿，瞟她一眼。「你不结婚也行，那就生个孩子来给奶奶瞧瞧，这样我才不会死不瞑目。难得你那不成材的老爸中了乐透，我说什么也会替你把这笔钱守着，养个小孩应该不成问题。」
    奶奶的计画好像非常完善，米荳荳听得一愣一愣，半晌才又开口，「我哪那么厉害，说生就生得出来？况且，如果真的为了生小孩去一夜情，这样不是太奇怪了吗？」
    要是真的有了孩子，以后当孩子问她爸爸是谁时，她该怎么回答？
    「你别想那么多，不就什么都不奇怪了？」米家奶奶敲了她的头一下。
    尽管如此，米荳荳还是无法说服自己。是啦，也许她对男女之间的那档事多少有些好奇，但就算她要一夜情也是浪漫的一夜情，而不是这种以生孩子为前提的一夜情。
    「如果被对方知道了，人家改天登门讨小孩怎么办？」这种剧情小说里常有，身为一个靠写小说混饭吃的专业人才，米荳荳至少研究过五十本以上同类型的小说内容。
    「你放心，奶奶都帮你想妥了，你这趟去日本不正是一个大好机会？去找个日本帅哥，生个可爱的中日混血儿，天高皇帝远，你在台湾哪会碰得到他呢？」
    面对奶奶胸有成竹的笑容，米荳荳实在不知道该笑、该哭还是该鼓掌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会踏上写作这条路，应该不是偶然，奶奶爱幻想的功力才是遗传的源头。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纵使心中有一堆理由，但米荳荳知道讲了也是白讲，她叹口气，决定放弃和太皇太后争辩。反正她就当作故事灵感听一听，但不保证照办就是了。
    「乖孙，记得唷，上飞机后就要开始注意身边的对象，反正你老爸帮你订了头等舱，身边的男人大概非富即贵，血统不会太差。如果用过了觉得不错，可以互留电话，下次再联络。」
    米荳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，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无话可说。
    她重重地叹气，觉得自己真的和时代脱节了，为什么连奶奶的思想都比她新潮？
    「你听到我的话了没？」
    大概是见她老半天都没反应，太皇太后生气了，脸色一沉，吓得米荳荳赶紧应声，「是，我听见了，我会好好注意的。」
    听见了，但不一定要照做吧。
    怕极了奶奶再灌输她什么奇怪的观念，米荳荳提着行李，早早就逃到机场避难。
    办妥登机手续，悠闲的在头等舱里东张西望，她不介意自己看起来像个乡巴佬，反正她本来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，什么都觉得新鲜。
    这不是米荳荳第一次出国，但却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踏进头等舱，她开心地坐在宽敞座位上，雀跃得像个小孩。
    「都是奶奶啦，害我现在胡思乱想……」望着身旁的空位，米荳荳不禁嘀咕起来。
    她不是没幻想过浪漫的机上恋曲，但这次的感觉特别诡异，似乎期待着真正发生些什么，但又不甘愿照着奶奶的剧本上演。
    米荳荳还在胡思乱想之际，旅客已经陆续登机。
    她又紧张又期待，虽然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好运，更不相信自己会真的碰上帅哥，但心中那只小鹿还是默默就位，期待着生平第一次乱撞的机会降临。
    她盯着登机的旅客，看见一群打扮华丽的贵妇团，下意识地轻蹙眉尖，在心底呐喊着：走开、走开，她最讨厌香水味了！
    在米荳荳的执念下，贵妇团顺利的往另一条走道移动。虽然香水味仍然茶毒到她可怜的鼻子，不过勉强可以忍受。
    接下来又看见祖孙团、情侣团，和几个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乘客团体，米荳荳仔细地盯着他们瞧，所幸都有惊无险，没人在她旁边落坐。
    就在所有的乘客已经登机得差不多，米荳荳也累得想放弃的时候，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她眼角，而且有越来越逼近的嫌疑，她吞了口唾沫，知道就是这家伙了，但却没有抬头的勇气。
    直到一双黑亮的皮鞋站定在她眼前，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回荡在她耳边，用日文说着：「不好意思，我的座位在你旁边。」
    宾果，就是他了。
    心中的小鹿已经准备就位，米荳荳慢慢地抬头，她看见修长的双腿、笔挺的西装，还有……一张酷似木村拓哉和金城武综合版的俊帅脸孔。
    「不好意思，我的座位在里头，可以请你让一下吗？」以为女孩听不懂日文，男人绅士的用英文重复一遍，顺带给她一个礼貌的微笑。
    滋——米荳荳发誓自己听到电流的声音，她愣愣地起身，让大帅哥坐进身边的位置。
    噢……她心中的小鹿，被秒杀了啦！
    距离目的地飞行时间，还有一小时又二十五分钟。
    米荳荳瞪着眼前的萤幕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    三小时的飞行时间过了一半，他们飞机餐也吃了，咖啡也喝了，但她和大帅哥却连话都没说上一句。
    该怎么办呢？米荳荳叹息的在笔记本上随手乱画，心情很复杂。
    为什么小说或电影里的一夜情都发生得那么容易？男女主角只消互望一眼就知道彼此来不来电，来电的话就到床上滚三圈，不来电的话就挥手说掰掰，简单得很。
    就连她自己也写过好几次类似的剧情，除了后头的滚三圈让她写得很痛苦之外，一切都理所当然，好像本来就该这样发展。
    只是，为什么同样的情况搬到现实生活中后，她这个平日下笔如有神助的情色写手，却无能得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？
    为什么她无法像女主角一样，媚眼一勾，对大帅哥暧昧地微笑，然后暗示地说一句「今天我不想回家」，接着就大功告成，可以准备期待天雷勾动地火的激烈运动？
    为什么她明明也长得青春可人，但大帅哥还是从头到尾盯着萤幕中的电影画面，连瞄都没瞄上她一眼？
    为什么？到底为什么？
    米荳荳无奈的在心中呐喊，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。
    她在笔记本上默默地写着现在的发展，就像每次卡稿时一样——这动作有助于她厘清思绪，有效得很。
    「女主角……米荳荳，男主角……不知名的日本大帅哥。」她边写边喃喃自语。反正大帅哥应该听不懂中文，无所请啦。
    「设定开始的发展是……」米荳荳咬着笔杆，脑子里只有五个字，「浪漫一夜情。」虽然这故事写过一百遍，但因为这次女主角是自己，所以她写得很害羞，光想像就觉得自己好大胆。
    「然后……」接下来呢？
    该怎么做才能让男女主角顺利滚上床？
    她下意识地翻着之前的笔记，参考之前九十九次的一夜情戏码。
    「这个女主角是酒家女，卖笑不卖身，男主角喝醉酒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勾起欲火……理所当然。」地点都在酒家了，没滚个几圈才有鬼。
    「这本是女主角一开始就被抛弃，跑去PUB借酒浇愁，和男主角看对眼，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滚上床。」这本就是刚刚说「今晚不想回家」的那个。米荳荳摇摇头，不行，这本也发生得顺理成章。
    「至于这本……是男主角醉倒在路边，女主角看他长得帅就把他扛回家，当作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……」这本猛了点，但因为男主角喝醉了兽性大发，所以顺势滚上床的戏码写起来倒也得心应手。
    「下一本……」
    等等！米荳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，让她停下翻阅笔记本的动作。从第一个设定开始，好像每一本都出现相同的关键字——酒醉。
    「我怎么会忘了这个好朋友呢？」米荳荳懊恼低喊，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大大的「喝酒能乱性，喝酒能失身，喝酒能让良妇变荡女」箴言。
    根据一夜情公式，酒乃是最佳催情良伴。男女主角没有灌个几口酒，怎么能放松心情，怎么能勾起内心深处的渴望呢？
    米荳荳开心地轻笑，很高兴自己终于找到关键，她伸手招来美丽空姐。
    「小姐，麻烦你，我需要一大杯调酒，喝了会醉的那种。」米荳荳压低嗓音，没发现身边的大帅哥不小心一口吐出刚喝进嘴里的咖啡。
    第二章
    「咳咳……」被咖啡呛到，齐藤浩咳了几声，险些岔了气。
    感觉到隔壁女孩关怀的眼神，齐藤浩下意识地扯开微笑，礼貌地示意自己没事。
    拿出纸巾擦拭桌上溅出的咖啡，他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影片——虽然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演到哪里。早在隔壁女孩开始自言自语之后，他的注意力就已经从影片上转移了。
    尽管如此，他还是很认真地盯着萤幕，没再让自己的视线胶着在「喝酒能让良妇变荡女」那几个大字上。
    「谢谢。」
    又听见隔壁女孩的声音，齐藤浩看见她接过那杯所谓会令人喝醉的红酒。他看着女孩揑住鼻子，一口灌下那杯液体；他看着女孩涨红了脸，一副觉得又苦又辣的模样。
    齐藤浩忍不住轻笑出声，在女孩回望他之前，赶紧又将视线转回萤幕。
    「奇怪，那人明明死得那么凄惨，有什么好笑的？」米荳荳莫名其妙地嘟囔着，声音虽小，但还是让齐藤浩听得很清楚。
    他盯着萤幕，这一次不好意思笑出声了。
    「酒也喝了，接下来呢？」
    他听见女孩又开始自言自语。
    齐藤浩越来越觉得这台湾女孩很有趣，他看着她在笔记本上随手涂鸦，嘴里一边喃喃自语。
    他下意识地想听清楚，但女孩说得又快又轻，这对听惯了北京腔的齐藤浩来说，是个颇大的挑战。
    平时接触的大都是秘书小姐字正腔圆的中文，齐藤浩发现自己还满享受女孩甜甜软软的嗓音，她的喃喃自语就像魔咒一样，让他有些分神。
    突然间，有枝笔飞向他的脚边，随即响起女孩的道歉。
    「对不起，我的笔掉到你脚边了，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吗？」女孩用英文说着，似乎非常笃定他不懂中文。
    齐藤浩微笑地捡起笔，匆匆瞥见上头贴了银色贴纸，贴纸上写着「荳荳」两字。他忍不住想起刚刚看见的名字——米荳荳，那个写在女主角三个字下方的可爱名字。
    「是这枝笔吗？」他也用英文回答。
    「嗯，谢谢。」大帅哥的微笑好迷人。米荳荳接过笔，很高兴终于找到邂逅的开始。「请问，你是日本人吗？」
    大帅哥的电眼也好迷人。米荳荳望着他，耳边仿佛听得见滋滋电流声。
    「是的。」齐藤浩点头，望着女孩嫣红的双颊，突然很想报上自己的姓名，因为他不想在她的笔记本上只留下一句「不知名的日本大帅哥」。
    「我叫齐藤浩，很高兴认识你。」这样，男主角下方应该也可以出现名字了吧。他微笑。
    「我是米荳荳。」女孩脸上有藏不住的惊喜，她用中文说出自己的名字，迟疑了一下才又问：「你会说中文吗？」
    「不，我不会。」想也没想地直接摇头，齐藤浩不想中断偷听她自言自语的乐趣。
    「喔。」米荳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。虽然大帅哥懂中文比较好沟通，不过她想起刚刚的自言自语，还是觉得大帅哥听不懂比较好，以免她丢脸。「我会说一些日文，不过不是很流利。」
    她的日文是为了和小外甥女沟通才努力学成的，所以会话能力尚可。
    「算不错了。」她连说日文都带着软软的音调，悦耳得很。「你常去东京吗？」齐藤浩改口使用日文。
    「还好，我表姊嫁到东京，我一有空就会去看看他们。」米荳荳也跟着用日文回答，「你呢，来台湾观光吗？」
    「不，我是来出差的。」事实上齐藤浩这趟去了北京、上海和香港，台湾是最后一站。
    「上班族？」米荳荳望着他一身笔挺西装，对这样的形象最没抵抗力。
    她笔下的男主角大都属于书生型，温文儒雅是基本条件，就跟眼前的大帅哥一样。
    「嗯。」齐藤浩淡淡地应了声。
    他应该也算是上班族，海外部门执行长的头衔不也只能领死薪水？虽然他的薪水还真不少就是了。
    「你们公司的福利一定很不错。」连出差都可以搭头等舱，这种公司米荳荳也想去应征。「你……」她正想顺势探听大帅哥的基本资料，美丽空姐却在这时候来收杯子。
    「还需要吗？」美丽空姐问着她，眼神却胶着在旁边的大帅哥身上。
    米荳荳很能体谅地点点头，「嗯，麻烦你了，能不能再给我一杯？」
    虽然灌了一杯酒，但身体却没什么反应，是她的酒量太好，还是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？
    浑身发热呢？在哪？
    头昏脑胀呢？在哪？
    很想脱掉一件件衣服猛喊好热呢？到底在哪？
    米荳荳不好意思地对帅哥笑了笑，而后眼神坚定地看着美丽空姐，「拜托，我要会醉的那种。」这句是中文。
    「好的，马上为您准备。」美丽空姐点了点头，抬眸对着大帅哥又是灿烂一笑。「先生也需要饮料吗？」她微倾上身，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。
    米荳荳是不知道大帅哥那里风景好不好，不过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，只觉波涛汹涌得让人忍不住自卑。
    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胸，小山丘也是有尊严的。
    米荳荳顾着自怨自艾，没发现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入男人眼底，齐藤浩忍不住扬起嘴角，温和地开口，「也给我一杯红酒。」
    「好的，马上来。」美丽空姐不小心也被他的微笑电到，马上酥软了语调，那勾着媚眼的专业程度让米荳荳不禁啧啧称奇。
    这才是一夜情的范本呀！
    她看着美丽空姐婀娜多姿的背影，心中不只一次的自叹弗如。
    「你还需要什么吗？」齐藤浩明知故问地微笑。「要不然为什么一直看着空服员的背影？」
    这台湾女孩的心思太单纯、太好懂，几乎全写在脸上，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她。
    「没、没有。」米荳荳很快地摇头，她瞥了眼大帅哥优雅的微笑，非常能够理解空姐的心情转变。
    齐藤大帅哥真的不是只有帅而已，他的微笑让人有种沉稳安心的感受，尤其是那双墨黑的眼瞳，更是让她每看一眼就发晕一次……
    「你应该有过很多罗曼蒂克的经验。」艳遇的日文涵义超过与孩童对话的范围，所以米荳荳自动翻译成英文，而且是简单的那种。
    「怎么会突然这么问？」大帅哥还是微笑，似乎藉此来回避问题。
    「因为刚才那个美丽空姐看起来很欣赏你。」米荳荳直接挑明了说，很好奇大帅哥会怎么回答。
    「是吗？」
    厚，装傻大概是这些帅哥的必备求生技能。米荳荳还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美丽空姐已经手脚俐落地端来一杯液体。
    「先生，您的红酒。」
    真是速度惊人，米荳荳傻眼，看见美丽空姐胸前的扣子又开了几颗，在她倾身的瞬间，米荳荳发誓自己已经看光了所有能看的风景。
    「还需要什么吗？」
    美丽空姐的声音娇滴滴的，听得米荳荳起了一身疙瘩。
    她看见大帅哥接过红酒，美丽空姐趁着递酒的机会故意抚过男人的手背，那充满挑逗的举动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红了脸。
    果然是高手，她在心底赞叹。
    「不用了，谢谢你。」
    大帅哥的声音显得很平静，像是对这样的艳福和美景不为所动。他拒绝的意味颇为明显，美丽空姐只好悻悻然地离开。
    「她果然很喜欢你。」米荳荳下了结论。
    「是吗？」大帅哥耸耸肩，端起红酒浅尝一口。
    米荳荳看着那杯红色液体没入他性感的薄唇，随着喉结的滚动滑落，她忍不住舔舔下唇，突然觉得口干舌燥。
    「怎么了？」大帅哥漾着浅笑，嘴边还残留着几滴红酒。
    那性感的模样让米荳荳彻底投降，她吞了口唾沫，开始觉得好热。「冷气怎么有点不冷了？」
    「不会呀，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。」
    「是吗？」可是她明明就觉得好热。米荳荳随手抓过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，那滑入喉的滚烫感让她不禁一呛，猛咳了好几声。
    「咳咳……」她的酒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呀？！
    「刚刚在你发呆的时候，另一位空服员送来的。」齐藤浩体贴地解释。
    「咳……」她还在咳，同时纳闷着自己怎么完全不知道？
    一定是她看帅哥看得太专心了，谁教这男人连喝酒的模样都那么诱人，电得她头晕晕、眼茫茫。
    「我好像有点醉了。」米荳荳傻笑。
    「看得出来。」齐藤浩端着酒杯，又浅尝了一口。
    于是米荳荳又看着红色液体滑入他的嘴里，滑入他滚动的喉结下方，也滑入她发痒的心底。
    她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，再灌一口酒，然后又咳了好几声——一切就像是某种诡异的循环。
    「照你那样喝酒，酒都被你糟蹋了。」
    米荳荳不服气地掀掀眼睫，「照你那样喝酒，女人才会被你糟蹋。」这句是中文，而且只敢低声咕哝。
    「你说什么？」齐藤浩明知故问。
    「没什么。」她红着脸摇头，胆小的性子就算微醺也改不了。「如果我有刚刚那空姐一半的勇气就好了……」语气不胜欷吁。
    如果她能大胆些，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到机舱厕所里去滚两圈了。
    「要勇气做什么？」对女孩的企图心知肚明，齐藤浩的嗓音低沉沉的，像是在引领她踏入一场桃色游戏。
    他的眼眸直勾勾地瞅着她，似乎在对她发出邀请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米荳荳揉了揉双眼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她的血液似乎全冲上脑门，感官神经也全被双颊烧烫的感觉占据。「我也不知道要勇气干什么……」
    「是吗？」齐藤浩不否认自己在勾引米荳荳，他故意放慢动作，将红酒一口一口地吞入腹中。
    他知道米荳荳一直盯着他，知道他正在打破自己的游戏规则，主动勾引一个陌生女孩——不，或许应该说，主动帮一个害羞的女孩鼓起勇气，诱导她说出心中深处的欲望。
    「嗯。」米荳荳整个人发晕，无力地靠在椅背上，这才真正感觉到酒精开始在她体内作祟。
    「你到底需要勇气做什么？」齐藤浩对她微笑，不否认自己对这台湾女孩很有好感；比起艳丽的空姐，他个人比较偏好清丽小百合，而眼前双颊酡红的女孩，似乎正对他的脾胃。
    他的眼神加上微笑，电波强得令米荳荳毫无抵抗之力，不禁又头晕目眩地嘟囔起来，「果然……喝酒能让良妇变荡女，没想到大帅哥喝了酒之后也有同样的效果。」
    即使女性直觉已接收大帅哥发出的强烈邀请，但此时的米荳荳还不够醉，自然也不够勇气勾着媚眼说出「今晚不想回家」那种浑话。
    她睁着迷蒙的眸，长发垂散在胸前，还没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，就眼尖地瞥见美丽空姐又往这方向走来。
    米荳荳瞪眼，危机意识瞬间升高，因为她看见空姐脸上的彩妆抹得更加艳丽，还微微露出胸衣的蕾丝。
    叩叩叩——空姐的高跟鞋脚步声好明显，大概还有六排座位的距离。
    匆忙间，米荳荳想起奶奶的殷殷叮咛，想起自己和帅哥无缘的二十三年岁月，想起笔记本里的男女主角，想起「浪漫一夜情」五个大字，想起自己被秒杀的那只可怜小鹿……
    叩叩叩——只剩三排座位的距离。
    米荳荳一咬牙，转头捧着大帅哥的脸印下一吻——很没情调，但却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吻。
    「我是米荳荳，有这份荣幸和你来场浪漫一夜情吗？」啊，说错台词，说成了男主角的！
    米荳荳闭着眼睛不敢直视大帅哥的眼眸，时间似乎在此刻冻结暂停，她捂着耳朵，已经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。
    「我很乐意。」
    没想到，她会听见大帅哥这么回答。
    成功打败美丽空姐的滋味真的很爽，米荳荳连走路都觉得有风。
    但醉酒的滋味，就不是那么让人愉悦了。
    米荳荳捧着发晕的头，第一百次后悔自己最后又多干了两杯穿肠毒药，害她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全在晕机中度过，就连现在下飞机了，她都还觉得地转天旋。
    「你没事吧？」齐藤浩蹙着眉头关心地问。
    「糟透了。」其实她很想逞强说没事，但是一抬眸看见大帅哥的超强电眼，她就自动自发地说了实话——比哈利波特的吐真剂还有用。
    「谁教你要喝那么多酒？」连灌了四杯，不醉才奇怪，而且最后两杯还边喝边喃喃着要变荡妇，害他憋笑憋得好辛苦。
    「……」米荳荳有苦说不出。不喝怎么变荡妇呢？
    她酡红着脸，贪恋地盯着大帅哥的胸膛，好想直接倒进他怀中。
    她的脸好烫，身体好热，所有的反应果然都跟自己写过的过程一模一样，只差这里没有大床可以滚，要不然就可以大功告成了。
    但是……米荳荳忍不住打了个呵欠，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好想睡？才想着，一股强大的睡意突然袭来，让她不禁晃了下身子，差点直接睡着。
    「你没关系吗？」
    「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。」她眨了眨惺忪的眼，虽然意识渐渐有涣散的迹象，但如果帅哥愿意出借胸膛给她歇息，她相信自己会好得更快。
    「可是你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。」齐藤浩拧着眉头，「还是我们要取消今天的邀约？」
    「不行！」米荳荳赶紧瞪大眼。「我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变荡妇了，怎么可以取消？再来一次这样的过程，我可受不了！」她又开始用中文自言自语。
    「你说什么？」即使听得清清楚楚，但齐藤浩还是忍着笑问道。
    这个台湾女孩真的很有趣。其实有没有一夜情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，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，单纯的想再多看看她可爱的反应。
    「没什么。」米荳荳只能摇头，「我们快去办入境手续吧。」她心急地催促，目标快点滚向大床，免得夜长梦多。
    要是大帅哥突然反悔，她不就白醉一场了？
    快速通关之后，米荳荳匆匆地拨了电话给表姊，在语音信箱中留话，表示要到朋友家拜访一晚，请他们不用担心。
    一切都准备妥当，米荳荳在提领行李处见到齐藤浩温和的笑脸。
    「走吧。」她红着脸，其实还是会害羞的。
    「真的没关系？」齐藤浩拉住她暖暖的小手，「你看起来很疲倦。」
    米荳荳摇着头，视线离不开两人交握的双手。「我没事，只是突然好想睡。」乖乖地实话实说，她偷偷忍住好几个呵欠。
    原来这就是牵手的感觉。米荳荳心里甜甜的，莫名地心跳加快。
    「其实……」齐藤浩突然有点吞吞吐吐。「我可以把电话号码留给你，你在东京的期间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络。」
    他一向讨厌投怀送抱的女人，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就是对这朵单纯的小百合情有独钟。
    「不要，我不要你的电话。」即使觉得受宠若惊，但米荳荳还是慌忙地摇头，非常用力地摇头。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，不会再见面的。」这是游戏规则，得先说清楚。
    「为什么？」他拧眉，不觉得她会是那种爱玩的女孩。
    「因为我不打算和你有太深入的交往。」即使很难开口，但米荳荳仍强迫自己说清楚。
    即使大帅哥真的很迷人，但她真的不想思考太多。她不想预设立场，不想设定太复杂的关系和未来。
    「这只是单纯的萍水相逢。」米荳荳再次重申，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得更紧。
    「我清楚游戏规则。」齐藤浩点头，无法抹除心底突生的不快。「你不打算和我深入交往，却打算和我有身体上的亲密关系。」
    「这不就是一夜情？」米荳荳接着他的话尾，看不清他脸上的思绪。「男人不都喜欢这样？我非常清楚游戏规则，你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。」
   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机场大厅讨论这个话题，事实上她已经头昏脑胀得快要晕倒。
    她微微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歇息，没发现她自以为体贴的一番话早已激起男人莫名的征服欲。
    「你好像很有经验？」齐藤浩微笑，表情虽然还是一样的温和，但眸中却多了点冷漠。
    米荳荳抬眸望着他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只能陪着微笑。
    但她的沉默却让男人解读为默认，齐藤浩挑眉，眸中的冷漠更深。
    「那就开始吧，我们的一夜情。」他大方地搂住她的肩膀，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，低下头嗅着她的发香。
    米荳荳被他身上的男人味搞得脸红心跳，脑袋更是天旋地转。「一夜情？在这？」这里是机场大厅耶，怎么说也要到旅馆之后才开始吧？
    「是呀，我的一夜情人。」齐藤浩挑逗地在她耳畔呵气。「我一定会尽力让你感到愉悦。」
    「呃……不用太尽力也没关系。」米荳荳脸颊轰地涨红，似乎全身血液都街上脑门。「我们……不是应该找个隐密的房间……再、再开始吗？」
    不、不行了，她快晕倒了，再不让她喘口气，她一定会直接昏倒在他怀里……
    「没关系，在这里开始也别有情调。」齐藤浩故意逗着她，宁愿瞧她这副慌张无措的模样，也不愿听她用经验老到的口吻谈论着游戏规则。
    他压低脸庞，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，就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，吻住她颤抖的红唇。
    而她，则是在四目相望中，选择直接昏倒在男人的怀里。
    第三章
   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？
    齐藤浩坐在床沿，心中有满满的疑惑。她像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，却有趣得让他很想一采究竟。
    他望着她沉睡的脸庞，难得如此认真打量一个女孩的长相。他记得她叫做荳荳，一个很可爱的中文名字。
    而她看起来，也的确像她的名字一般可爱。
    弯弯的眉、小巧的鼻、微鬈的长发，她的可爱很自然，也许认真妆点后会惊为天人，但他就喜欢眼前这副清丽模样。
    「喂，你该醒了吧？」轻轻捏着她小小的鼻子，齐藤浩兴致盎然地看着她皱起眉头，一副不想被干扰的模样。
    「唔……」米荳荳发出模糊不清的抗议，翻了个身，继续跟梦中的大帅哥缠绵，拒绝从美梦中醒来。
    「我一个人好无聊，你该醒了哦！」既然捏鼻子没反应，齐藤浩童心大起，抓着她微鬈的发尾，轻轻地搔她鼻尖。
    只见米荳荳皱了皱小鼻子，胡乱抓过枕头，又翻个身继续努力睡。
    「既然如此，我只好自己享受我的一夜情啰？」齐藤浩附在她的耳畔轻道，大手不安分地抚着她裸露在衣服外的藕臂。
    「别吵……」米荳荳睡得昏头，以为自己还窝在家里，妹妹的那只小白狗又来她床上撒野兼撒娇。
    她不耐烦地拨开男人的手，一点都没察觉狗掌和人手的差别。
    「是你自己约我来隐密的房间，又叫我别吵……」齐藤浩可无法接受这样的对待，他继续探索，大掌从白皙藕臂出发，沿着她的脖子往上，轻抚滑嫩的脸蛋，手中的触感让他非常满意。
    长指摩挲着她的唇办，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终于让米荳荳睁开睡眸。
    「喔，是你……」她睁着惺忪的眸，意识根本没醒，喃喃地对他说着中文，「我梦中的大帅哥……」
    「梦中？」齐藤浩蹙眉，大概猜得出这小酒鬼是在说梦话。
    「亲我呀，你怎么不像刚刚那样亲我？」她没形象地打个大呵欠，记忆还停留在刚刚的梦里。
    大帅哥好温柔地吻着她，但她却抓不住任何感受，只记得那幅画面好唯美，下次可以写在小说里。
    「像刚刚哪样亲你？」齐藤浩故意也说着中文。他发现米荳荳作梦的样子好可爱，他根本不想让她清醒。
    「呃……我也不知道，只看见你的脸离我好近、好近，然后我就迷迷糊糊了。」米荳荳抓抓头，模糊的意识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。不过，大帅哥会讲中文耶，所以她应该还在梦里。
    「是吗？」齐藤浩轻笑，充满磁性的声音听得米荳荳更昏沉。
    她主动抓住男人的领口，绽放出好迷人的微笑。「吻我啦，我想要有感觉……」
    她好期待那种脸红心跳的悸动。即使这句话在她的小说中已经写了八百多次，但她自己却连一次都没尝过。她期待地望着帅哥，虽然一时忘了他的名字，不过因为这是梦，应该没关系才对。
    「像这样吗？」齐藤浩忍不住微笑，在她唇办上轻轻地印了一吻，温柔得让她迷醉。
    「你的眼神比你的吻更棒。」米荳荳老实地说，看见帅哥似乎不满意地皱了皱眉。「真的嘛，我只觉得嘴唇麻麻痒痒的，没有太激烈的——」
    话还没说完，男人的脸庞已经再一次近距离放大，他这次的吻加重了力道，不但故意舔着她微启的唇办，舌尖更撬开贝齿灵活地采入，他的舌寻找着她的，那陡然亲密缙绝的感受让她不禁闭上双眼。
    「有感觉了吗？」男人哑着声问。
    「嗯。」米荳荳眨眨眼，心满意足地漾开微笑，她摸着男人的脸，连那微粗的触感都让她觉得新奇。「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，热热的、湿湿的，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心跳感。」
    她下意识地轻舔唇办，那意犹未尽的模样，让齐藤浩忍不住又吻上她。
    「你在勾引我。」男人挑勾着她的舌，逐渐加深激情。
    米荳荳享受这火热的吻，羞涩地试着回应。
    她缠绕着他灵活的舌，吸吮着他火热的唇，动作虽然青涩，但却让他很有感觉。
    他喘了口气，大掌开始不安分地窜动。
    「吻我，我喜欢你吻我。」米荳荳抓住他的手，软着声音央求。
    虽然才刚体验过人生的第二个吻，但她非常确定，自己已经深深爱上这种亲密的接触。
    她眨眨迷蒙的眸子，依旧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。
    「不管是现实还是梦，反正只要在你怀中就够了。」米荳荳小小声地说，眷恋地望着男人漆黑的瞳眸，舍不得闭上双眼。
    「我保证，你会更喜欢接下来的一切。」齐藤浩暧昧地微笑。
    他毫不费力地抽回大掌，一边细细吻着她的唇，长指从她的发际勾到耳垂，再沿着脖子往下到锁骨附近绕圈圈。
    「好痒……」米荳荳扭动着身子。
    「只有感觉到痒？」他挑眉。
    米荳荳点头又摇头，眨着眼很认真地感受，「很痒，全身都痒，连心口也觉得好痒。」
    这大概就是她常描写的心痒难耐。
    其实……还有一个地方也好痒，米荳荳绞着双腿，害羞地选择保留。
    「那，这里痒不痒？」齐藤浩笑得一脸邪佞，大掌隔着衣服攫上她胸前的柔软，老早就想这么做。
    「嗯……」米荳荳害羞地点了点头，他的手像带着电流似的，只要一碰上她，不论哪里都痒，哪里都发烫。
    她忍不住缩着身子，害羞地想逃走，没想到却被男人一把抱住，大手更顺势采进她的衣服里。
    「你想逃去哪？」齐藤浩搂着她，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膛，大手隔着胸罩揉抚她的饱乳。
    「这感觉好奇怪……」米荳荳下意识地弓着身子，身体深处仿佛在渴求更多爱抚。
    虽然所剩不多的理智尽责地大响警铃，但由于声音实在太过薄弱，很快地就被沉浸在情欲里的她彻底忽视。
    「我的胸部胀得好难受，拜托帮我把它解开……」
    其实不用米荳荳开口，齐藤浩下一步就想扯开那恼人的束缚。但她央求他的神情实在好可爱，让他决定接下来都比照办理。
    他熟练地解开胸罩背扣，顺便褪去她的上衣——饱满的雪乳映入眼帘，马上就让他获得极高的视觉享受。
    「好美。」他忍不住低头含吮她红嫩的蓓蕾，惹得米荳荳又惊又羞，连连抽气。
    她无力地躺在男人怀中，闭着眼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上施展的魔法，那种心跳如擂鼓的感受好新奇，她全身酥酥麻麻的，像是有股热流，从被吮住的蓓蕾开始向四肢百骸流窜，最后又如同万流归海般汇集到下腹，惹得腿间汩汩涌出湿意。
    米荳荳轻摆着腰肢，无助地任由他在胸前恣意妄为，一下吸吮着挺立的蓓蕾，一下用长指来回勾弄乳峰，一下又用大掌攫住两团饱满……在在都让她惊奇得近乎难以承受。
    「好热，我觉得好热……」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烫得像火烧。
    「热就把衣服脱了吧。」齐藤浩微笑，体贴地帮她褪下牛仔裤。
    望着眼前横陈的娇躯，他更觉得口干舌燥。即使很想顺势脱下那蕾丝底裤，但她曲着膝的性感模样，却更有若隐若现的神秘。
    「你别一直看着我，感觉好奇怪。」米荳荳羞得一双手不知道该遮哪里才好，干脆遮住男人的双眼，遮住那惹火的源头。「你的电眼太可怕，我已经受不了了……」
    米荳荳遮着齐藤浩的眼绕到他身后。因为感觉不到他炽热的视线，所以即使已接近全身赤裸，她却不再觉得羞赧尴尬。
    看着他修剪整齐的发，看着他性感的耳垂，米荳荳突然玩心大起，低下头舔起他裸露的脖子。
    她学着男人刚刚的路径，从他的发际吻上了耳垂，软软的小舌在耳垂上绕呀绕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明明是她逗着男人，但自己却也跟着腿软了。
    「噢……」
    听着男人发出的低吟，米荳荳像是受到了鼓舞，她继续遮着他的双眼，顺着他的耳垂往下轻舔。
    她细细吻着男人的后颈，鼻间全是他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，挺立的蓓蕾暧昧地磨蹭着他的背脊，终于惹得男人兽性大发。
    齐藤浩翻过身将她压在底下，「你在玩火。」而且还是漫天大火。
    「你喜欢吗？」米荳荳虽然害臊，但却冲着他甜笑，很高兴自己能让他冲动。
    「我会更喜欢听你呻吟，还有看你无助地求饶。」
    说完，他狂烈地吻着她的唇，跟刚才热情的吻不同，这次带有更多的侵略性，让米荳荳根本来不及体会，只能无助地随着他的引领，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刺激。
    齐藤浩吻肿了她的唇办，大手还揉捏着她饱涨的雪乳。终于，在她几乎透不过气来的轻喘中，他的目标向下移动，舌尖攫住她红嫩的蓓蕾，大手也跟着伸往神秘的三角地带。
    「嗯……好难受……」他的舌在她的乳尖上跳跃，怱重怱轻地刺激，甚至吸吮咬啮，让她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吟哦，暧昧销魂得让他欲罢不能。
    齐藤浩嗅着她身上的馨香，那是任何人工香料都比不上的独特芬芳。他的吻逐渐往下，手掌抚着她大腿内侧的细肤，热舌更在她的肚脐附近绕圈，她难耐地扭动身子，却不小心让敏感的花核碰到他的手指，引起一阵战栗。
    「噢……」那触电一般的感受，让米荳荳忍不住想逃，但他的长指却像受到磁铁吸引似地贴附过来，准确地找着了微突的花核，轻轻地按压着它。
    「你好湿。」
    他低沉的笑声让米荳荳发窘，第一次体会到笔下女主角的羞怯。
    「好湿还不是因为你。」她嘟囔着，脸蛋红得像颗苹果。
    齐藤浩听了忍不住挑眉，嘴角上扬，「我喜欢这个答案。」
    男性的优越感瞬间升高，长指更加忙碌地想让她得到快乐，他轻轻揉着她敏感的花心，感受到小核逐渐在指腹下昂首，从花办的包裹中采出了头。
    「嗯……」米荳荳弓起身子，开始感觉身体变得好怪。
    她知道自己平常都怎么形容这种感受，像什么难过地扭着身子，感觉到更多的湿意从体内深处涌出……但事实上，她发现这种感受根本是笔墨难以形容的。
    他揉捏着她的花核，指腹隔着底裤转圈，那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只是让她更空虚，更觉得有股骚痒从花核直窜向全身，她忍不住将双腿分得更开，想获得更多的满足。
    齐藤浩接收到她的暗示，微笑地俯下头，舌尖沿着蕾丝底裤的边缘舔弄，长指慢慢勾开她湿透的底裤，露出一片晶莹的粉红花园。
    「看来我的魅力确实不小，让你湿成了这样。」齐藤浩勾起一抹湿润，坏心地凑到米荳荳面前，笑得好暧昧。
    「嗯……」米荳荳双眼迷蒙地轻声嘤咛，「我的魅力也不小呀。」
    她的眼神纠结在男人双腿间的突起，小手怯怯地触摸着它，体会那神奇的触感。
    「是呀，你的魅力的确不小。」齐藤浩低哑轻叹，她仍然像个矛盾的综合体，看似青涩，却又不时做出让他惊讶的魅惑举动。
    他凝望着女孩氤氲着情欲的眸，心绪早已被她牵引，对她深感兴趣。
    「帮我把裤子脱了，转过身去。」齐藤浩边说边让她背对自己，圆翘的雪臀在他眼前晃动，让他忍不住伸出大掌揉捏着那两办细嫩。
    「别闹啦，这样我脱不掉。」米荳荳害羞地扭着臀，很想找条黑布把他的眼睛蒙住。
    「是你在诱惑我。」齐藤浩的手顺着雪臀的弧度又来到肿胀的花核，这个姿势让她神秘的花园一览无遗，他心痒难耐地吻着她的臀，长指更揉捻着她敏感的花核，惹得她娇喘连连，好半天都无法褪下他的裤子。
    「你别闹，我不帮你了。」米荳荳又羞又气，想爬下他的身子。
    齐藤浩赶紧抓着她，放软了声音哄道：「谁教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，令人情不自禁？」
    他笑得好温柔，一双黑眸滋滋发射着电力，让米荳荳立即败下阵来。
    「你别说了啦！」好害羞唷。
    米荳荳红了脸，继续和他的西装裤奋战。虽然还是能感受到他吐出的热气，一阵一阵地喷洒在她的敏感上，不过她终于完成任务，脱掉那件讨厌的西装裤。
    「呃……」但是底下还有一件，而且贴身紧附在他昂藏的火热上。
    望着那件黑色底裤，米荳荳困难地咽了口唾沬，从来不知道性感两个字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。
    她看着男人底裤下贲起的昂藏，突然有种很复杂的感受。这么多年的写作生涯中，她至少想过数十种形容它的辞汇，但今天终于要跟它正式见面，她不禁羞红了脸，有点期待。
    齐藤浩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却能感觉到她的迟疑，他忍不住微笑道：「继续呀，还有一件。」
    他一面催促着米荳荳，一面调整好方便的姿势，让自己可以随时攫取她敏感的花心。
    「可是，我不知道该怎么脱。」她老实地回答，虽然害羞，但仍是掩不住好奇，轻触隐藏在底裤下的火热。
    她轻轻戳了它一下，有趣地看着它跳动了下，又缓缓胀大。
    米荳荳眨着美眸轻笑，让男人觉得很不是滋味，惩罚似地咬了口白皙的翘臀，留下一个浅浅的齿印，也惹得她惊呼出声。
    「你咬我！」而且好痛！她回头睨着男人，报复似地戳着他胯下的昂藏，而且一下比一下更用力。
    米荳荳满意地看见男人吃痛蹙眉，却忘了自己的圆臀仍在他的掌握中。等到她发现这个事实，已经连逃都来不及，齐藤浩一口吮住她突起的花核，恣意地舔弄起来，长指更惩罚地勾进炙热花心中，带出一波又一波的蜜津。
    米荳荳忍不住弓身低喊，虚软的身躯整个趴上他温热的胸膛，只剩下被他举起的圆臀还在无助地摆动。
    「你、你犯规……」米荳荳无力地指控。
    「如果你喜欢，你也可以犯规。」挺起胯间的欲望，他暗示得很明显。
    「我才不要……」米荳荳摇头，没注意到长发因此搔着他敏感的胯下，那若有似无的挑逗让男人立刻想化身为野兽。
    「那你就只好乖乖地享受犯规了。」齐藤浩笑着，低哑的声音宛若诱人的乐章。
    第四章
    就爱逗逗你2
    情欲的浪潮淹没肉体的痛楚
    将拒绝的言词化为娇柔的呻吟
    抵抗与挣扎，也转换成强烈的渴望……
    还没搞清楚男人??底说了什么，米荳荳只觉得腿间一片湿热，他又吮上了她的敏感。
    她难耐地低吟了声，想甩开那恼人的火热，但摆动身躯的结果却只是换来腿间更激烈的吸吮。
    「啊……」陌生的快感侵袭着米荳荳，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，忘了自己该说什么，只记得腿间的湿热教她好难受。
    「乖，帮我脱掉裤子。」齐藤浩哄着她，胯下的欲望等着被解放。
    「嗯……」米荳荳点头，神智因男人说话的空档而稍稍回笼。
    她下意识地扭腰，感觉到一股湿意沿着沟线往下流，弄湿了她的细毛，更弄湿了她的大腿。她很清楚这是自己动情的证据，忍不住低低呻吟，无法忽视体内莫名的空虚感。
    「你好湿。」眼前的风景让齐藤浩忍不住发出低笑。
    他暧昧地舔去恣流的蜜津，那甜腻的气味令他欲罢不能，一手揉着她的敏感，舌尖潜进爱液泛流的源头，舔弄着狭小的甬道，寻找着她的刺激点。
    「嗯嗯……」米荳荳一手抓着男人的裤头，却浑身发软，使不上力气，只能发出淫荡又销魂的嘤咛，在男人的逗弄下不能自已，
    她全身泛着红潮，小手本能地隔着底裤揉弄眼前的火热，仿佛只有这么做，才能稍梢纡解她身体里炽热燃烧的大火。
    但她的热情，却更烧起齐藤浩无法遏止的欲望。
    他粗喘着，不自觉地加重指腹的劲道。他揉得用力，长指刮着她敏感的花核，强烈的刺激渐渐麻痹她的神经，她闭上眼，小手更是无助地找寻他胯下的火热。
    米荳荳探进他的底裤，小手在里头转呀转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摸着了什么，或是握住了什么，仅仅凭着女性的本能，找寻让两人都快乐的方法。
    她握住齐藤浩火热的昂扬，更加忘情地揉弄那发烫的底端，她听见男人的粗喘，感觉到手中的火热，他们的热情狂烈燃烧，激得她放声吟喊。
    「嗯、嗯啊……」逸出红唇的声音带点痛苦、带点舒服、带点陶醉、带点享受，米荳荳闭着眼，不敢相信自己能发出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。
    原来平常写的那些「嗯嗯啊啊」是这么撩人的声音……米荳荳昏昏沉沉地想。她咬着下唇，想阻止那些声音再逸出小嘴，但是越忍耐，那灼人的刺激感就越强烈，而且男人似乎很不满意她的无声状态，故意改用舌尖去刺激花核，长指则忙碌地更换探索地点。
    「啊……」好奇怪的感觉。长指和舌尖的侵入感完全不同，从未被闯入过的花心传来一丝痛楚，即使她已经足够湿润，仍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尖。
    但很快的，那不适的感觉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服取代。米荳荳忍不住又低吟出声，小手也继续揉着他的火烫。
    他舔得她火热；她揉得他舒服。
    他的长指勾出她的花心中无止尽的热流；她的小手在他的昂藏上惹出熊熊大火。
    「给我，拜托你给我……」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哭喊出声，齐藤浩才勉强停下动作。
    「你还没帮我脱掉裤子。」他瘖痖的声音像是忍受极大的痛苦。
    勃发的欲望早就被她温热的小手揉得发胀，即使底裤还没脱掉，却已从旁边的缝中探出了头，绷得他很不舒服。
    但他的要求对米荳荳来说，却像是难以达成的不可能任务，她皱紧了小脸，瞪着眼前难缠的黑色底裤，挫败地哼声——
    「人家全身好难受，就是拿这件难缠的裤子没辙嘛。」她撒娇，声音甜得腻人。「你自己脱掉啦，人家好想要你，好想要……」
    米荳荳索性放弃他的小裤裤，转身望着他好看的脸庞，迷蒙双眼写满柔媚的央求，软腻的嗓音更让齐藤浩的男性意识大大满足。
    他三两下褪掉底裤，帅气地丢在一旁。
    「这样满意了吗？」齐藤浩笑着问，虽然神情里写满了欲望，但还是让米荳荳觉得好帅。
    「非常……满意。」她的大眼在他身上转了一圈，视线忍不住胶着在胯下的昂藏。
    她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，觉得口干舌燥。
    「小色女，你更湿了。」他笑得像只大野狼，慢慢爬上她美丽的身躯，邪佞地看着她丰沛的热潮染湿了床单。
    「谁教你看起来那么雄壮威武？」羞红了脸，米荳荳再度惊讶地发现，她也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。
    她的热情似乎让帅哥非常满意，她看着男人吻上她的唇，感觉着男人用火热的源头磨蹭着她的穴口。
    知道自己又更湿了，米荳荳无助地抓着他的肩头，被他惹得好难受，她扭摆着腰，享受这火热的刺激。
    齐藤浩磨蹭着她，却不急着进入，只是热情地吻着她的唇、吮着她的胸，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地往下一扭，他的火烫才挤进她狭窄的穴口，当下痛得她几乎飘出眼泪。
    「你……是第一次？」被她底下的小嘴紧紧地咬着，齐藤浩几乎快忍受不住。
    他不是没怀疑过米荳荳的青涩，但她偶有的大胆行径却让他无法分辨出事实，直到进入她的这一刻才清楚得知——
    原来这个约他一夜情的笨女人，真的是个处女。
    齐藤浩心中涌起一股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闷气，他不敢乱动，只是慢慢地将自己埋入她紧窒的体内，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她滚落的眼泪。
    「痛，很痛……」米荳荳低喊，即使她曾经写过八百次，即使她很清楚这时候总是会搭配上「撕裂般的痛楚」这类形容词，但是亲身体验下来，还真的是……
    「他妈的，好痛！」她忍不住爆出脏话。
    尤其男人还不停地深入，虽然知道他已经放轻动作，但身体自然涌出的排斥感还是让米荳荳疼得直飙泪，忍不住猛捶男人坚硬的胸肌。
    「是你约我一夜情的。」齐藤浩提醒着她。
    她的甬道好紧，紧得让他必须强忍着，才能阻止自己狠狠地进入她，但他还是无法释怀这女孩不珍惜自己的举动。
    所以他猛地一用力，让自己顶入她的深处，听见她咬牙低喊。
    「是你约我一夜情，是你勾引我上床的。」齐藤浩还是同一句话，语气冷冷的，没了先前的热情。
    他冷漠的声音比身体的疼痛更让米荳荳难受，她咬着下唇，无助地泪流满腮。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冷淡，即使知道男人总不爱跟处女有纠葛，但也不至于翻脸翻得这么快吧？
    委屈感让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，他还在她的体内，他还是刺穿了她的身体，他惹得她好难受，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。
    「唉，你别哭了。」齐藤浩可以别过头不看她的泪，却无法捂住耳朵不听她抽噎的哭声。
    她的眼泪迅速消弭他胸中的闷气，他吻着她的泪水，心中翻涌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柔情。
    「你出来、出来，我不要了……」他的轻哄让米荳荳的任性抬头，她推着男人，哭得更大声。
    「你别乱动……」齐藤浩的表情像是忍受着很大的痛苦，事实上，他的确是忍受着很大的痛苦。
    米荳荳推着他，连带着让他的火热摩擦起她烫人的甬道，她因为痛楚而收缩着身体，他的火热也跟着被她绞紧，他的额上满布细汗，喉结频频上下滚动，发出无法辨识的低吼——男人欲望绷紧时的声音。
    「你……你别碰我……」痛楚渐渐麻痹，尤其是当他伸手揉着交合处的敏感，情欲的刺激让她慢慢地忘了痛楚，只剩下无法形容的愉悦快意。
    不一会儿，她的拒绝转换成呻吟，她的抵抗演变成渴望的吸吮。
    「啊啊……给我……」她扭着腰身，希冀着更深的挺进。
    男人也不负她所望，开始在紧窒的甬道内抽送，每一次都像挺进花心最底端，但下一次又让她尝到更多快感。她本能地随着他的律动扭摆，在男人狂烈的冲刺中，一次又一次地体验极致的刺激和兴奋。
    「嗯嗯……啊……」米荳荳忘了任性，也忘了生气，她无助地任情欲浪潮拍打着自己，将身心席卷至未知的高空。
    「你好紧、好烫……」齐藤浩也忘了闷气，忘了柔情，全然凭藉着欲望在她体内冲刺，一次又一次地放纵自己。
    在男人绵密的抽送问，爱液恣流泛滥，羞人的水声和肌肤拍打声刺激着他们的听觉神经，即使米荳荳闭上了眼睛，全身仍能敏锐地感受到满布在房里的情欲。
    不管是声音还是味道，不管她有没有看见他火热的眸，男人的昂藏未曾间断地带给她无法言喻的快感。
    快感一层又一层地堆叠，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，一阵像触电般的快意通过她全身的神经，她忽然问觉得眼前一片空白，初次品尝到高潮的滋味。
    「呃啊……」她放声哭喊，咬住男人的肩头。
    「噢……」齐藤浩低吼。
    肩上的痛算不了什么，她急遽收缩的花穴不停地绞弄着他的欲望，这才是让他低吼的原因。
    她汹涌的热液刺激着他的前端，齐藤浩用力地挺进好几下，终于也到达尽情宣泄的顶峰。
    但是在最后一刻，理智突然开始运转，他迅速地抽出欲望，将浓稠的白浊喷洒在自己手里。
    痛。
    这是米荳荳意识清醒的第一个念头。
    还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昨晚的画面已经像电影般在脑海里上演，虽然有些部分已经模糊，但两腿间的痛楚却一再提醒着她——
    昨晚，真的不是梦。
    梦不会那么清楚，而且梦不会痛。
    她偷偷地睁开眼睛，瞄向左方四十五度角，男人赤裸的胸膛正规律地上下起伏，看起来仍在熟睡中。
    米荳荳这才略微放心，毕竟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帅哥。在她看过的故事里，一夜情后的早晨，往往会有一方留书先行离开，避免尴尬的场面。
   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，确定自己没吵醒熟睡的男人。她放弃被男人压在身下的被单，在床下找着了衣服，靠在床边研究起他沉睡的脸庞。
    「忘了他的名字，叫……什么呢？」米荳荳敲了敲自己的笨脑袋，她可不想忘记第一个男人的名字啊！
    她努力地回想，最后却是在行李箱上看见他的名字——
    齐藤浩。
    她默念两、三遍，确定自己不会再忘记。
    「你真的好帅，应该是我找到宝了。」米荳荳小心地揭开薄被，研究着男人盖在底下的粗长。
    她吃吃傻笑，觉得自己像个发花痴的色女。
    「唔……」男人翻了个身，发出无意识的咕哝。
    米荳荳以为自己的傻笑声吵醒了他，紧张地躲在床边，孬种的程度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耻。
    「还是快点离开好了。」她拍拍心跳激烈的胸口，看了一下时间。「已经早上六点，如果动作快点，说不定还能赶上表姊送小桃上学的时间。」
    她可不想提着行李在东京街头流浪。
    既然有了主意，她加快速度地打点好自己，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。
    不一会儿，什么都弄好了，就只剩下眼前那张白纸——米荳荳瞪着它，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。
    这是一夜情，没必要留下姓名电话。
    这是一夜情，她总不能留话说他「勇猛无敌，品质优良」。
    这是一夜情，难道她只能很俗地留句「谢谢，再联络」？
    米荳荳困扰地咬着下唇，眼角余光瞄到昨晚让她奋战半天的黑色子弹内裤，不由自主地红了脸，但大脑也在此时灵光一闪。
    「我真是天才！」她微笑着，咚咚咚地跑到行李边——当然是踮着脚，没有声音的那种跑法。
    她翻着行李，不一会儿就找出那件特地为表姊夫准备的礼物。
    三两下写好纸条，她把礼物和纸条一起摆在床头柜上。
    临走前，米荳荳又依依不舍地偷掀开床单，打算一次看个够本，才能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回忆。
    她望着他好看的脸，深吸一口气——
    再见了，她的一夜情。
    「再见了，我的一夜情。」即使已经坐在开往东京都内的快速列车上，米荳荳还是喃喃说着同样一句话。
    「好想留电话给他喔……」这是重复播放的第二句，而且说完之后一定会伴随着长长的叹息。
    唉……
    连奶奶都说，要是好用可以互留电话再联络，她是不是太矜持了，平白错失再联络的好机会？
    其实她对昨晚的印象真的很模糊，尤其自以为是梦境的前半段，她好像讲了一些很笨的话，幸好帅哥是日本人听不懂中文……
    等等！米荳蹙眉。她好像忘了什么重点，但昏沉沉的脑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    「唉，无所谓啦。」她摇头，又叹口气。反正最重点的重点都跟他说再见了，其他的重点应该也不算什么重点了。
    米荳荳拧眉，感伤再度油然而生。「再见了，我的一夜情。」
    「好想留电话给他喔……」第二句。
    接着，「唉……」
    就在这自怨自艾、又是叹息又是沉思的复杂情绪中，米荳荳终于来到表姊家的大厦门口。
    早上七点半。米荳荳看了眼手表，时间还早。
    她望了望门禁森严的大厦，忐忑地先走到大门的对讲机那儿碰碰运气，除非必要，她不想跟大门警卫解释自己的身分。
    熟稔地按下复杂的对讲机通话键，米荳荳等了半天，没听到任何回应。
    「不对呀，才七点半，我记得小桃是搭八点的校车。」米荳荳很清楚表姊的作息时间，她曾经来找过表姊好几次，知道表姊总是在送小桃出门上学后，跟着到附近的超市买买东西，顺便上邻居、朋友家串串门子，十足的贵妇生活。
    但现在才七点半，小桃还没出门呀！
    米荳荳觉得奇怪，不死心地又按一次，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应。
    「你要找小山先生吗？」
    就在她开始发慌的时候，身后响起一道很好听的男声。
    「啊？」她转头，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斯文男人正对着她微笑。
    「你是不是小山太太的表妹？从台湾来的表妹？」
    陌生男人对着她微笑，米荳荳自然也礼貌地陪笑，她努力地听着他说的日语，猜测这男人大概跟表姊一家很熟。
    「是的，但他们好像不在家。」她苦恼地浅笑，唇边的小梨涡一下子就掳走男人的心神。
    「小山太太送小桃搭校车去了，你要不要跟我到公司去找小山先生？我是小山的同事，我叫原田拓也。」男人努力地散发出友好的光芒，连脸上的金边眼镜都在闪闪发亮。
    米荳荳对这款男人最没有抵抗力，笔下男主角十个有八个是这种书生类型，她好不容易复活的小鹿有点晕，但还不至于到被秒杀的境界。
    「小桃的校车不是八点开吗？现在才——」
    喔喔，她知道了。米荳荳懊恼地望着手表，她昨天搭飞机时只顾着吸引帅哥的注意，忘了把手表的时间调快一小时，所以才有时差。
    现在是日本时间早上八点半。
    表姊出门溜达去，她大概得扛着行李在附近流浪。
    「你要不要跟我去公司呢？」原田拓也又问了一次，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「你放心，我不是坏人。」
    他最后补上的这句话让米荳荳很想笑。谁会说自己是坏人呢？她瞥了原田拓也一眼，开始觉得这男人很有趣。
    即使如此，她还是摇了摇头。「不用了。只是能不能麻烦原田先生帮我解释一下，让我能进去里头等表姊？」
    这栋大厦是表姊夫公司配给的高级宿舍，只有高阶主管才能入住，连门口的警卫先生也是高级得完全不接受陌生人进入，她受过好几次闷气，实在很懒得再跟警卫先生打交道。
    「好。」原田拓也爽快地答应，更体贴地帮她提起行李。
    没花什么工夫，米荳荳顺利获得在大厅等待的资格。她想跟原田拓也道谢，却发现男人自动自发地坐到她身边，还顺便拿了两份报纸和两杯咖啡。
    米荳荳顿时傻眼。如果她没猜错，这位原田先生应该得赶着上班吧？
    「原田先生，谢谢你。」但她还是礼貌地道了谢，等着他离开。
    没想到原田拓也不动如山，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，「不客气，我陪你等小山太太回来。」
    「呃，不需要麻烦你。」米荳荳非常错愕，一双大眼毫不掩饰地写满了惊讶。
    「不麻烦，一点都不麻烦。」原田拓也缓缓地摇头，然后微笑，又露出闪闪发光的白牙。「能陪美丽的小姐一起等待，是我的荣幸。」
    他的回答，成功地让米荳荳后颈浮上一层鸡皮疙瘩。她很想陪笑，但笑得有点僵硬。
    这是怎么回事？
    是老天终于愿意可怜她孤单了二十三年的人生，有意让她在日本这块土地上费洛蒙全开，艳遇大增吗？
    米荳荳望着眼前的男人，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她的一夜情。
    她想起了自己留下的纸条，想起了自己放在床头柜的礼物，想起了他应该已经清醒，不知道看见那些东西时会有什么反应？
    米荳荳低低地叹口气。才分开没多久，她已经想念起她的一夜情。
    唉……再见了，她的一夜情。
    第五章
    亲爱的一夜情先生：
    你的雄壮威武让我印象深刻，也让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赞。
    只是子弹内裤虽然性感，可是真的很难脱，而且容易造成血液循环不良。
    为了你的健康着想，特地奉上台湾出品的四角平口裤，上头那个大字叫做「龙」，意思就是说你那里很强，像飞龙在天一样厉害。
    总而言之，如果下次我们还有缘再相见，希望我脱的是这件方使的四角裤，而不是那讨厌的子弹内裤了。
    再会了，我的一夜情。
    望着手上的纸条，还有放在纸条旁那件黄得亮眼的平口内裤，齐藤浩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。
    他用食指勾起那件诡异的底裤，前头印着一个大大的「龙」宇，后头还有一只画得很怪的龙，这种俗到极点的内裤，他一点穿上的欲望都没有。
    又快速地看了眼纸条，她娟秀的字迹写着用英文和日文辛辛苦苦拼凑出的意思，齐藤浩忍不住想起她热爱的自言自语，想起她瞪眼蹙眉的可爱神情，不知不觉地任笑容占满帅气的脸庞，柔化了刚毅的线条。
    思绪兀自沉溺在昨晚的回忆中，手机铃声突然刺耳地响起，划破满室静谧。齐藤浩看见好友的来电号码，瞬间回到现实，他下意识的收起纸条和平口裤，顺便一起将记忆收进了行李箱。
    「喂，有事吗？」
    「你在哪？你不是昨天就该从台湾出差回来吗？怎么还没看见你？」
    好友的疑惑让齐藤浩一时沉默，他不自然地轻咳了声，摆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。
    「公司这几天还好吧？我等会儿就回公司去，有些细节需要再讨论一下。」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，认真的工作态度是他能当上海外部门执行长的关键，他一边等着好友的回应，一边俐落地整理自己。
    「好吧，一切等你回公司再谈。」对方显然很了解齐藤浩的脾气，他不想说的事，就算怎么威胁利诱他都不会透露半句。
    「好。」简单地应声，齐藤浩在这片刻间已经大略地打点好自己。
    「你会回宿舍吧？我请我老婆把今天开会的文件交给你，你有空的话顺道过去拿一下，我已经大略整理过了，你到公司的路程应该足够你了解所有内容。」善用时间是齐藤浩的原则，身为他的同事兼好友，除了配合之外还是配合。
    「知道了。」
    齐藤浩挂上电话，俐落的穿好衬衫，打上领带。望着镜中一副专业形象的自己，他不自觉地收起笑脸，换上冷然和认真的神情。
    昨晚的温柔只是一场短暂的放纵，他还是专业至上的齐藤浩，他还是处理事情果决又冷静的齐藤浩。
   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听见自己说：「再见了，我的一夜情。」
    「他怎么还不走？」
    「我怎么知道？」
    「他到底要干嘛啦？」
    「他说他对你一见锺情，要我介绍你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。」
    「……神经。」这是米荳荳唯一的感想。
    她撑着笑容，暗地里咬牙切齿，完全无法了解原田拓也的举动，然后压低了声音，背过身继续和表姊偷偷讨论。
    「他真是姊夫的同事？」她望着同样一脸尴尬的表姊，不敢相信这名正从事着类似疯子行径的男人，会是优秀表姊夫的优秀同事。
    「千真万确。」表姊点了点头，直到今天以前，她从来没怀疑过。「你到底给人家和了什么符水？还一见钟情咧！」
    「我怎么知道？！」米荳荳喊冤。
    「那现在怎么办？」
    表姊妹俩偷偷地苦着脸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。
    「你跟他比较熟，你负责搞定。」米荳荳推了推表姊，很孬的想藉尿遁逃跑。
    「我才不要。」表姊坚决地摇头，「麻烦是你自己惹的，你自己处理。」
    米荳荳无言。「我是客人……」
    「你是表妹，不是客人。」表姊不接受这个理由。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
    眼见表姊妹俩的讨论由低声逐渐演变为争吵，原田拓也虽然听不懂她们说的语言，但也猜得出内容一定和他有关。
    「这个……」不想看见她们吵架，他只好微笑地出面打圆场，「你们两位讨论完了吗？」
    两姊妹互看一眼，十分尴尬。
    米荳荳推推表姊的肩膀，小声说道：「你是主人，拿出你小山太太的气魄，不要让人家瞧不起我们台湾媳妇。」
    说完，她很没用地躲在表姊身后，只能在心灵上给予无限支持。
    「怎么了吗？」原田拓也望着米荳荳，第一次恨自己当初没学中文，现在想听也听不懂。
    面对男人的视线，荳荳只敢回避地微笑。
    表姊迫于无奈，只好跳出来负责发言，「其实也没什么，我们家荳荳要我向你道谢，谢谢你还特地陪她等我回来。」
    很想给表姊用力地拍手，那口轮转的日语真是让她好崇拜。米荳荳缩在表姊身后，附和地点了点头，表示自己真的很感谢他。
    「请你告诉荳荳小姐，她已经道谢太多次了，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」他早就听说小山太太有个活泼的表妹，之前也曾经看过几次她的相片，觉得她抱着小桃微笑的样子好可爱，今日相见更是惊为天人，一见钟情。
    「我会告诉荳荳，谢谢你了。」起身，接着该送客了。
    表姊温婉的微笑，就像平日一迳的贵妇形象，荳荳赶紧跟着起身，以为一切到此结束。
    只是笑了三秒，嘴角很僵，气氛很冷，而且客人依然凉凉地跪坐在垫子上，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    四秒、五秒、六秒……米荳荳听见表姊叹了口气。
    「你们俩聊一下，我去打个电话。」表姊没义气地丢下米荳荳，决定打电话向老公求救。
    「呃……」米荳荳再度无言。
    聊，能聊什么？她瞥了眼坐在对面的原田拓也，觉得气氛整个就是又冷又僵。
    「原田先生不去上班没关系吗？」她只能客气地问。
    「没关系，下午再回去开会就好了。」原田拓也推了推金边眼镜，给她一个帅气的微笑。
    谁知米荳荳突然低头喝茶，正巧避过他的放电攻击。
    「喔，真好。」她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，只能傻傻地跟着微笑。
    望着手中的茶杯五秒过后，还是没听见原田拓也接话，米荳荳努力地想着下一个话题。
    「原田先生认识我表姊很久了吗？」
    「算久了，从她和小山结婚就认识，现在小桃也快五岁了。」他有问有答，顿了下之后继续说：「不过这几年来好像和荳荳小姐很没缘分，竟然到今天才第一次见面。」
    眨眨眼，他又从金边眼镜后发射出另一波更强劲的电流。
    「是吗？」不过米荳荳忙着装傻，再度忽略掉身边任何讯息。
    原田拓也有些挫败，他摘下眼镜，整个人看起来多了点风流味，和刚刚的书生形象不同。
    「你有男朋友吗？」
   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种问题，米荳荳愣了一下，有些不悦。「对不起，我想这应该是我的私事。」
    「你别生气，我知道是我太急躁了，不过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。」原田拓也急忙解释。
    米荳荳红了脸。这要她怎么回答呀？
    她开始在椅垫上局促难安，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个话题，只能捧着茶杯拼命回避男人的视线，幸好表姊及时回座，她赶紧换了话题。
    「你怎么突然跑去打电话？」这句是中文，而且有浓浓怨怼之意。
    「去搬救兵呀。」而且保证救兵火速赶回。
    米荳荳眨眨眼，赞赏表姊的聪明机智。
    表姊点点头，一副当之无愧的微笑。
    她们俩有趣的眼神对话全落入原田拓也眼底，他只是听不懂中文，不代表他是笨蛋或瞎子。
    「小山要回来啦？」他啜了口热茶。
    从公司到宿舍大概需要二十分钟车程，但如果小山受到爱妻胁迫飞车赶回的话，大概只需要十分钟。
    「呃……他忘了带东西。」总不好说老公是特地回来送客吧。表姊只好随便找个藉口，虽然这藉口有点烂。
    「是吗？我可以帮他顺道带去。」原田拓也戴回眼镜，眸底精光毕现。
    「没关系，反正让他运动一下也好。」表姊凉凉地微笑，一点也没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到。
    接着，两人沉默地啜着热茶，室内难得平静，只是气氛冷得诡异。
    米荳荳在一旁擦汗，但她也只能低着头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。
    直到听见开锁的声音，她才低低地吐了口气。太好了，表姊夫回来了！
    「表姊夫，好久不见。」她跟着表姊一同起身，第一次觉得看见表姊夫出现会这么感动。
    「荳荳，欢迎你来。」表姊夫笑得很真诚。
    他低头和爱妻交谈几句，大略了解情况后，点头表示他会处理。
    「老婆，你和荳荳再去帮我泡一壶茶来，而且我肚子有点饿了，请你帮我准备一下。」
    「好。」
    笨蛋也听得出这是退场的推托之词，不用表姊催促，米荳荳早就准备好离场，她跟着表姊走出客厅，顺手将纸门拉上。
    「表姊，太感谢你了！」米荳荳忍不住抱着亲亲表姊。
    「嘘，小声一点。」表姊示意要她小声点，同时比了比里头，叫米荳荳一起偷听。
    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呀？干嘛来我家骚扰我老婆和荳荳？」
    米荳荳听见表姊夫无奈的声音。
    「我不是骚扰，而是对你老婆的表妹一见钟情，特地来示爱的。」
    「示什么爱？你原田先生一见钟情的女人不计其数，不要来糟蹋我们家荳荳。」
    「干嘛把我讲得像风流大少？」
    「你本来就是。」
    米荳荳看见表姊也正用唇语告诉她：他本来就是。
    她点点头，其实心底没什么感觉。
    「就算我以前纪录不好，但这次我是真心的。」
    「少来，你哪一次不是说真心？」
    「你上次不是说，你老婆要帮荳荳找相亲对象？」
    什么？！米荳荳赶忙转过头盯着表姊，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件事？！
    「好像有这件事情，不过我不是很清楚。」
    喔喔，听得出表姊夫在开脱嫌疑。米荳荳又瞪了表姊一眼，难道表姊不知道她最讨厌相亲吗？
    「我主动报名。」
    「你自己去跟我老婆说。」表姊夫坚持不瞠浑水。「不过你的希望应该不大，因为你的纪录太风流，我老婆好像比较属意阿浩。」
    阿浩？这又是谁？米荳荳用眼神询问表姊，但表姊心虚地想溜进厨房装忙，她伸手拉住表姊，坚持两人一起偷听。
    「阿浩？！那个公事公办、冷酷无情，只会工作的家伙有什么好？」原田拓也难得怪叫。
    「至少他比你认真负责，不会丢着公司不管，窝在这里骚扰我老婆和表妹。」
    「那是我懂得把握机会。」
    「随你怎么说。反正阿浩等一下会来拿资料，如果让他看见你在这里摸鱼，你想他会怎么样？」
    「……他出差回来了？」听得出来，原田拓也咬牙切齿。
    「你还真不关心同事和上司，他昨天就该回来了。」
    「无所谓，反正摸鱼也有你陪。」
    「原田先生，请你多关心我们一点，我已经请了十天年假，要和我老婆出国去二度蜜月，从今天开始生效。」
    「……」
    呵呵呵，好想开门偷看原田拓也现在的表情，一定十分有趣。米荳荳坏心地想着。
    叮咚——
    门铃突然在此时响起。
    「该不会是那个什么阿浩吧？」她瞠眼瞪着表姊，低声询问。
    「我怎么知道？」表姊无奈地去开门。
    米荳荳听见纸门后好像有起身的声音，她赶忙躲进厨房，没笨到被人家发现她刚刚就在门外偷听。
    第一次看见表姊家这么热闹，一群人在外头闹烘烘的，好像真的是那个叫阿浩的男人来了。
    米荳荳想开门偷看，但又怕尴尬。她一个人躲在厨房，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这么复杂的一刻。
    叮咚——
    不到十分钟，电铃声又响起了。
    米荳荳贴在门板上偷听，耳中传来小外甥女热情的呼喊。
    「妈咪，姨姨来了没有？」
    「姨姨在厨房，小桃去请姨出来。」
    咚咚咚，小桃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。
    米荳荳可以抵抗任何人，就是无法抵抗小外甥女的魅力。她主动开了门，不意外地迎接一个小小人儿跳到身上来。
    「哇，是姨姨！」小桃给了她一个好温暖的拥抱。
    米荳荳开心地笑着，享受着怀中的牛奶香味。「小桃乖，姨好想你。」
    一大一小在厨房里磨蹭着，多么感人的相会。
    但感动不到片刻，米荳荳就听见表姊很故意的呼喊——
    「荳荳，你来一下，家里有客人。」
    「是呀，有拓也叔叔，还有阿浩叔叔。」小桃拉着米荳荳出厨房，「阿浩叔叔很帅唷，妈咪说要介绍给姨姨当老公。」
    小桃不提还好，她这么一提，米荳荳根本不想出去见客。她最讨厌相亲了，讨厌、讨厌到了极点！
    「姨姨快点！」
    但再怎么讨厌，还是敌不过小外甥女的软声恳求。米荳荳不甘愿地踏进客厅，一点都不想给任何男人好脸色看，尤其小桃在踏进客厅的同时就挣脱她的手，兴奋地喊着「阿浩叔叔」，更让米荳荳对他印象大减分，因为谁都不可以跟她抢小桃。
    「荳荳，这位是齐藤先生。」
    她听见表姊的声音，隐约觉得「齐藤」这个姓氏有点耳熟。
    米荳荳缓缓地抬头，脑子还来不及组合「齐藤先生」加「阿浩叔叔」会有什么结果，就先意外地看见一双很熟悉的眼眸，而那双眼眸里同样也写满惊讶。
    滋——熟悉的电流，小鹿再度被秒杀。
    「你……」米荳荳瞪着眼前的男人，脑中突然一片空白，连小桃跳进他怀里，她都没有任何感觉。
    齐藤浩，怎么可能是他？
    她的一夜情对象，竟然是表姊夫的同事？
    而且表姊还打算介绍他们相亲？
    米荳荳说不出话来，只能呆呆地跪坐在椅垫上猛喝水。
    「你们认识吗？」表姊看来看去，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不对劲。连一向面不改色的齐藤浩都满脸震惊，这两个家伙没事才有鬼！
    「呃……」米荳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她望了齐藤浩一眼，希望他能英雄救美，开口解除困境。
    但男人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好看的眼眸里盈满爱莫能助的讯息。
    就在一室尴尬的沉默中，小桃突然哇哇大喊——
    「好奇怪唷，为什么阿浩叔叔和姨姨身上有一样的香香味道？」
    哎呀，被发现了。
    第六章
    男人们被工作狂齐藤浩带进饭厅开会，两个女人加小女孩则窝在客厅里泡茶聊天。
    「所以，你真的跟阿浩发生了一夜情？」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侦讯，表姊终于问出满意的结论。
    「嗯。」犯妇米荳荳也已筋疲力竭，「我已经讲得很清楚，你别再逼问了。」招了，她什么都招了。
    「既然如此，事情就好办了。阿浩是个好男人，你要好好珍惜唷。」
    「啊？」她的脑袋钝钝，听不懂表姊在说什么。「什么东西好办？什么东西要我好好珍惜？」
    表姊瞪她一眼，慢慢地喝口热茶。「既然已经发生关系，那就连相亲的步骤都免了，关系直接向上提升，简单又快速。」
    「我才不要！」米荳荳直觉地摇头。
    「为什么不要？」
    「我只想要一夜情，我不想要谈感情。」嗯，又是句好标语，回头记得写在小花笔记本里，下次用在小说中。
    「你别教坏我女儿！」表姊敲了米荳荳的脑袋一下，不懂她这些古怪的念头打哪儿来的。
    「为什么这样叫教坏？我真的不觉得婚姻是人生的必需品。」米荳荳喝口热茶，「不是每个人的婚姻都像你一样幸福，至少我看见的都不太幸福。」
    「你别拿你那小小的眼界去涵盖整个世界，也许你爸妈的婚姻是个失败，你奶奶我外婆的婚姻也是个失败，也许我以后也会发生婚姻危机，但这不代表你也会面临相同的问题。」尽管明白她对婚姻悲观的原因，但表姊仍是不乐见这样的结果。
    「不管如何，至少现在的我对婚姻兴致缺缺，也没有兴趣交男朋友，也许再过几年，我觉得孤单了，你今天的这番话会在那时充分发酵。」米荳荳就是弄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要她交男朋友，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是更好吗？
    表姊叹气，「那时候说不定年华老去，来不及了。」
    「那也没办法了。」米荳荳无所谓地耸肩，「我现在只想多赚一点钱，就算将来年华老去，至少还有钱陪伴我。」
    「所以你只要一夜情，不要恋爱？」表姊觑着她。
    「是的。」米荳荳用力地点头。
    「即使对象是齐藤浩，你也不动心？」
    米荳荳停顿一下，想了想还是摇头。「他真的很帅，是我喜欢的类型，但也因为太帅，如果真的爱上他一定很累。」
    「说不定阿浩对感情非常死忠，根本不会发生你想像中那些狗屁倒灶的情节。」表姊也有珍藏米荳荳写的小说，知道书里的男主角都会不小心被女配角引诱，最后再不甘不愿地来个大团圆结局。
    也难怪米荳荳一直以来只能在情色界打滚，她的故事充满激情，却看不见该有的温暖和动心——这也是她最缺乏的。
    「也许吧，但我没兴趣知道。」米荳荳叹口气，神情略带苦涩，「听说日本男人都会打老婆，我已经受够这种事情了。」
    从小看着老妈被老爸欺负，那些画面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梦魇，即使老爸离婚之后有心悔改，但也抹不去她心中的埋怨。
    「谁说的？你姊夫就不会。」表姊嗤之以鼻。
    「那是你命好，嫁到一个好老公。」
    「说不定你也命好。」表姊仍不放弃游说的机会。
    米荳荳睇她一眼，「好呀，你把老公让给我，说不定我也命好。」
    「我才不要。」表姊赏她一个大白眼，叹息着说道：「我只是希望能看见你幸福。」
    米荳荳听了，忍不住漾起微笑。
    「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。」有稳定的工作、稳定的生活，还有可爱的小外甥女陪在身旁，她已经很幸福了。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
    表姊还想再说什么，却听见表姊夫在外头喊着，「走，我们到烧肉店吃饭，顺便替荳荳接风。」
    「别可是了，我们走吧。」这是米荳荳的结论。
    何必烦恼那么多未发生的事呢？今朝有酒今朝醉，这样的人生不是轻松多了？
    大家在烧肉店吃得好饱，理所当然也干了几杯啤酒，米荳荳对那苦涩的味道实在不感兴趣，只意思意思地喝了几口，成为全场最清醒的人。
    几杯黄汤下肚后，大家都有点茫了，表姊夫最先喝挂，醉醺醺的对着表姊大唱肉麻情歌。
    接着是原田拓也，「荳荳小姐，请你和我交往好吗？」他不死心地延续一整天的话题。
    「不要。」米荳荳很果断地摇头，她可没喝醉，清醒得很。
    「为什么？」原田拓也没形象地怪叫起来，「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没情调只会工作的男人？你看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，一定不会温柔对待你，说不定还有忧郁症加躁郁症，心情不好还会乱打人！」他开始抹黑敌人。
    米荳荳还是摇着头，她瞥了眼那个被爆料有忧郁症加躁郁症的男人，只见他无所谓地喝着啤酒，连理都不理原田拓也。
    倒是表姊忍不住开口了，「荳荳，你别听拓也乱说，阿浩是个好男人，你要好好珍惜。」说着，一个好大的酒嗝，表姊好像也醉了。
    「呃，你也别乱说呀，拜托！」米荳荳很怕表姊乱爆料，担心极了。
    只听见表姊继续不怎么清醒地发表高论，「乱说什么？乱说你们两个其实已经——」
    「表姊！」米荳荳惊叫，一颗心吊得老高。
    「呵呵。」一连串暧昧的笑声。「放心，我没醉啦。」表姊朝她眨了眨眼，根本就是醉得乱七八糟的模样。
    「好、好，你没醉。」米荳荳敷衍地点了点头，「我只求你别乱说话，拜托。」
    她用中文拼命的向表姊求情，表姊却不停的用日文回应，只见表姊突然脸色一正，对着在场的两个单身男人说：「我们家荳荳是个百分之百的好女孩，我和小山不在的这几天，荳荳和小桃就劳烦你们多费心、多照顾了。」
    虽然嘴里说着「你们」，但其实表姊从头到尾盯着齐藤浩，逼得他只好点头答应。
    「你放心，我们会的。」他瞥了米荳荳一眼，正好后者也望向他。
    两人不小心四目相接，却又状似无意地双双别开了头。
    表姊看见了，原田拓也当然也看见了，他开始发挥危机意识地怪叫，表姊却果断地下达命令。
    「阿浩，你没喝几杯酒，就陪荳荳到附近走走，顺便认识环境。」她把米荳荳的手交到齐藤浩掌中，强迫他们两人握着手，一副不从命就翻脸的狠样。「我们家荳荳就交给你了。」
    米荳荳叹气，无奈地望了齐藤浩一眼。「我们走吧，干万别惹火发酒疯的女人。」
    日本的月亮没有比较圆，但是走在国外的街道，感觉真的和台湾有很大的不同。
    「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。」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，齐藤浩突然开口。
    米荳荳愣了一下，看看月亮，才转头望向他好看的脸庞。
    「是呀，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，一夜情人。」她微笑，柔和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美丽。
    「我有看到你留下的纸条和礼物。」齐藤浩的视线离不开她的笑容。
    听到礼物两个字，米荳荳不禁笑得更甜。「怎样，还喜欢我的礼物吗？」
    「我对你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。」齐藤浩摇头，嫌恶之情明显地写在脸上。
    米荳荳又笑了，没想到帅哥也会有这样的表情。「那本来是要送给表姊夫的礼物，但转送给你也无妨，请你好好珍惜，当作留念。」
    「我会好好珍惜，因为昨晚的确是个不错的回忆。」齐藤浩微笑，没忘记她的热情和生涩。
    米荳荳脸红了，因为她也想起昨晚那些羞人的画面。「别再提了，我会害羞的。」
    「为什么？你昨晚的表现不像会害羞的样子。」他笑了，被她的回答逗得挺乐。
    米荳荳瞪男人一眼，就叫他别说了，还提！「昨晚有喝酒，不一样。」
    「你刚刚也有喝啤酒。」他反驳。
    「我刚刚只有喝几口，我讨厌喝啤酒。」米荳荳解释着，「况且我一点喝醉的感觉都没有，所以不一样。」
    不对，不是说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，她干嘛还和他讨论情况一不一样的问题？米荳荳甩甩头，强迫自己结束这羞人的对话。
    「总而言之，昨晚的一切已经终结，现在让我们重新认识。」她伸出嫩白的小手，「你好，我是米荳荳，是小山先生的表妹，接下来的一个月请多指教。」
    齐藤浩望着她甜美的笑脸，也跟着伸出手。「我是齐藤浩，也请你多多指教。」
    月光下，米荳荳看着两人交握的手，他的掌心透着一抹暖意，紧紧地包覆着她微凉的小手。
    她突然觉得脸颊发烫，忍不住露出微笑，奇怪的是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。
    「我不介意重新开始，但我不想把昨晚的事情当作从未发生。」齐藤浩也有坚持。
    「要不然呢？」难道帅哥贪恋她青春的肉体？米荳荳瞪着他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，把心思全写在脸上。
    齐藤浩忍不住又笑了。「如果你想维持床伴的关系，我是不反对。」
    米荳荳无言，不知道男人究竟是认真还是开玩笑，只能死命地瞪着他。
    齐藤浩笑了好一阵子之后，才认真地开口，「我不想谈恋爱，因为我觉得恋爱是在浪费生命。」
    米荳荳点头，完全同意，
    「但我也不否认，昨晚抱着你的感觉真是不错。」
    倏地又红了脸，她真怕自己会爆血管。「所以，你到底想说什么？」
    「我也不知道。」齐藤浩摇头，老实地承认。「我只是不希望把昨晚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。」
    帅哥的表情好懊恼，忧郁的模样让人好心软。米荳荳看着他，突然没预警地开口，「我是个情色小说作家。」
    「所以？」齐藤浩愣了好一下，帅气的脸庞有几秒的呆滞。
    「相信根据昨晚的经验，你应该知道，我是如何辛苦地掰着所谓的情色内容。」她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，不过一切发生得那么理所当然，她也说得很理所当然。
    她的心头有只小恶魔在出馊主意，该死的是，她竟然还觉得那个馊主意挺不错！
    「虽然现在资讯发达，到处都可以汲取知识。」米荳荳补充一句，「但有些事情总是要亲身体验，写作时才能得心应手。」
    「你……到底想说什么？」齐藤浩饶富兴味地看着女孩。难怪她昨晚一直发出「原来如此」的赞叹声。
    他等着米荳荳说出意图，仍然不打算供出自己会中文的事实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米荳荳瞥了他一眼，心头的天使和恶魔正在打架。
    「你想怎么样？如果我帮得上忙，我一定帮。」大概猜得出问题会朝哪个方向发展，齐藤浩说得好大方，表示自己随时都可以为文学艺术牺牲。
    他温柔的微笑，带着强大电力的眼眸正对她发射光芒。
    米荳荳深吸一口气。「我、我是说如果……如果你愿意的话，我们可以继续维持一夜情的关系，让我在工作上更能得心应手。」恶魔获胜，她赌上所有的勇气，一说完就低垂着头，不敢再看向齐藤浩。
    「好呀。」不消片刻，她就听见男人的回答。
    一抬头，刚好承接他落下的轻吻，浅浅的，但很温柔，搔得她心头一阵发痒。
    「多多指教了。」他笑得很暧昧。
    米荳荳羞红了脸，虽然承认自己在发神经，但却不否认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。她喃喃地补充着，「我不会缠着你不放，只不过碰巧是你，碰巧……感觉还不坏而已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低头又给她一个吻，齐藤浩对这样的发展乐见其成。
    「你不会有损失的。」她提供青春肉体，他提供高超技术，这只是个交易。米荳荳提醒着自己。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他还是微笑。
    「你……」她还想继续补充，却被齐藤浩狠狠地吻住小嘴，接着……就没了声音。
    月光还是好美，今晚有个清朗的天气。
    齐藤浩牵着她的小手，继续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。
    好一阵子，他俩不再言语，静静地携手返回大厦，搭上电梯，齐藤浩送她到表姊家门口。
    「你要不要过来……看看你的礼物是不是在我身上？」他微微笑着，仿佛谈论的是平常小事。
    米荳荳红了脸，心头再度发痒。
    「不了，改天吧。」她摇头，很清楚过去后会发生什么事。
    连续两回亲热实在太刺激，她怕自己承受不了，还是慢慢来就好。她望着齐藤浩，微笑着准备告别。
    「我进去啰。」米荳荳伸手按了电钤。
    「嗯，明天见。」齐藤浩走向自己位于隔壁的住处，一面掏着口袋中的钥匙。「等等！」突然问，他喊住米荳荳。
    「啊？」她转头看着他，大眼里写满不解。
    「我没有忧郁症加躁郁症……我、我只是想说这个而已。」他的笑容有些尴尬。
    米荳荳看着他，不知道该回答什么，只能点点头，刚好表姊来开了门。
    「明天见，你早点休息。」
    「嗯，你也是。」
    接着，大门关上，却关不住两颗悸动的心。
    第七章
    就爱逗逗你3
    属于你的味道
    混着汗水调和成诱惑的女人香
    自然的飘散在空气中
    一早送表姊和表姊夫出门后，米荳荳就忙碌地打点着小桃的一切。
    八点二十分整，她牵着小桃准备出门搭校车。一开门，却意外地发现隔壁传来锁门声，小桃立刻跳了出去，兴奋地大喊——
    「阿浩叔叔，早安！」
    「早安呀，小桃。今天这么早，一定不怕赶不上校车了。」齐藤浩拍拍小女孩的头，笑得一脸温柔。
    他抬眸，笑容正好落入米荳荳眼中。
    「早安，我们还真有缘分。」她轻声地打招呼。
    「是呀。」齐藤浩微笑，牵着小桃走向电梯。「送小桃上学后，你有安排什么活动吗？」
    米荳荳锁好门，跟上他们之后才回答：「我想去附近的超市买些东西，之后就会回来工作。」
    「工作？」齐藤浩扬眉，一双眼眸瞧得她发窘。「需要我帮忙吗？」他再度微笑，但是和刚刚对小桃的笑截然不同。
    米荳荳脸一红，连忙摇摇头，「不用了，我才刚开稿，还不需要你的协助。」
    「是吗？」齐藤浩的声音充满惋惜。「那你知道附近哪里有超市吗？」
    问完，电梯刚好抵达，他牵着小桃走进电梯，米荳荳跟着进去，另一只手也被小桃握住，她望着电梯中的镜子，突然觉得这画面很尴尬，像极了一个温暖的家庭。
    她甩不开小桃的手，也甩不开心头怪异的情绪，只能闷着声回答他刚刚的问题，「我不知道哪里有超市，原本想自己到附近走定，既然这么巧遇上你，就麻烦你指点迷津吧！」
    「小事情，等一下到了门口我再告诉你。」齐藤浩没发现她的不对劲。
    电梯很快地到达一楼，校车已经在大厦门口候着，两人送小桃上车之后，齐藤浩就站在路口开始比手画脚。
    「你在路口右转，直走没多久会看见一个红绿灯，看见红绿灯后再左转，大约三个路口就可以看见车站和超市了。」简单明了。
    米荳荳点点头，她的记性很好，听一次就全记住了。
    「路口右转，看见红绿灯后再左转，然后走三个路口。」她复述一次。
    「没错。」齐藤浩赞许地点点头。
    「我知道了，多谢你帮忙。」米荳荳有礼地点头道谢，「晚上来家里吃饭吧，我会准备几样菜招待你的。不过麻烦你也邀请原田先生一起来，要不然被他知道了会不好意思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了。」齐藤浩摆摆手，他也该搭公司的通勤车上班去了。
    米荳荳学足了日本人的好礼貌，朝他欠了欠身后，才背着包包踏上超市之旅。她照着齐藤浩的指示向前走，看到路口后……右转。
    「喂！」
    她好像听见后面有人在呼叫，而且声音还很耳熟。米荳荳停下脚步，一回头就看见齐藤浩大步地追了上来。
    「有事吗？」她一脸不解。
    齐藤浩望着她，很有耐心地提醒道：「你忘了吗？路口右转呀！」她怎么转向了左边？
    「我记得在路口右转，我没记错呀。」米荳荳莫名其妙地望着他。
    听了她的话，齐藤浩有些错愕，他看了看左右，再度确认道：「路口右转？」右转要过马路呀！她现在的位置怎么看都是左转。
    「是呀。」米荳荳点头点得好用力。
    齐藤浩看着自己的右手，指向右边卖香烟的婆婆，「那是哪一边？」
    米荳荳理所当然地回答，「左边。」
    「那这一边呢？」他看着左手再问。他明明和荳荳站在同一个方向呀！
    米荳荳瞥了他一眼，开始觉得他很奇怪。「当然是右边。」
    齐藤浩顿时无言。
    他回头看了看通勤车，大家都在车上等着他，他没有多少时间。「你写字拿笔是哪一只手？」
    米荳荳举起右手，像个乖学生。「当然是右手。」
    「所以右边是哪一边？」齐藤浩像个很有耐心的幼稚园老师。
    「那边。」米荳荳成功地指向卖香烟的婆婆。
    太好了，病情不是太严重。齐藤浩擦擦汗。「那就对了，路口右转，红绿灯后左转，别再记错了。」
    「喔。」米荳荳点点头。说实话，她一点都搞不懂齐藤浩跑来干什么，她继续迈开步伐，朝着和香烟婆婆完全不同的方向前进。
    「你等等……」
    她又被喊住了。米荳荳再度转头，不得不困惑地问道：「你是舍不得离开吗？别这样，我答应会煮好吃的菜等你下班。」
    「不是。」齐藤浩开始觉得无力。「你知不知道你有很严重的方向问题？你该走的是右边，是你拿笔的那一边，也就是香烟婆婆那里的方向。」
    「呃，是吗？」米荳荳愣了一下，不好意思地傻笑。
    她知道自己小学时左右边老是考不及格，没想到长大之后这个症头还是没变。
    「我知道了，你快去上班吧。」通勤车已经等很久了。
    「没关系吗？」齐藤浩不怎么放心。
    米荳荳点点头，「当然没关系。」
    她朝男人露出微笑，转身向香烟婆婆那里走去。
    「真的没关系吗？」整个早上都心神不宁，齐藤浩放下手中的文件，忍不住又开始担心。
    他拨了通电话到小山家，响了几十声仍然没有人接听。看了看时间，快要十一点了，就算买菜也用不着买那么久吧？
    「也许她跑去逛街了。」齐藤浩对着话筒自言自语，没发现自己也染上了米荳荳的坏习惯。
    他放下话筒，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手中的文件。
    滴答、滴答……连时钟的声音都扰得他无法专注。齐藤浩懊恼地放下卷宗，第一次在面对挚爱的工作时还如此不专心。
    「再打一次好了。」他又拨了电话，脑中开始浮现出变态男子袭击台湾少女的新闻画面。
    齐藤浩越想越慌，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揪紧了他的心，就这么等了五分钟之后，他无可奈何地挂上电话。
    还是回去看看好了。他忍不住兴起这样的念头。
    「她一个女孩子在东京人生地不熟的，而且连左右边都分不清楚，能不能安全回到家都是个问题。」
    他担心荳荳是正常的，毕竟只有他知道荳荳的行踪，于情于理，他都有责任确保她的安全。
    「没错。」他继续说服自己，「就算对方不是米荳荳，而是其他不相干的女人，我一定也会同样的担心。」
    他又挣扎了一下，终于完全说服自己的理智，随即按下秘书的分机，沉着声音交代，「西野小姐，我临时有事情要请假，下午的会议请你帮我统统排开，或是通知原田先生，请他代为处理。」
    原田拓也是副执行长，有他办事，齐藤浩非常放心。
    「知道了。」虽然感到惊讶，但西野小姐仍是不逾本分，没多问什么。
    结束电话后，齐藤浩抓起外套和公事包，匆匆地离开办公室。
    一路上，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执行长慌张的模样，对于热爱工作的他竟然会临时请假离开，直呼不可思议。
    「发生了什么事吗？」得知消息的原田拓也匆匆赶来，刚好在门口拦截到齐藤浩。
    「没什么，我只是担心荳荳会迷路，想回去看她一下。」他尽量讲得很平静，但眼底的担忧却泄漏了不少秘密。
    原田拓也还来不及说什么，齐藤浩已经快速地招了计程车离开。
    「他们什么时候进展到这种程度了？」留下的，只有原田拓也不甘的心，还有好无奈的叹息。
    「你怎么会蹲在这里？」
    一踏出电梯，齐藤浩就惊讶地看见米荳荳蹲在门口，哭成了泪人儿。
    「怎么了吗？」他担心地问，就怕她被人欺负了。
    米荳荳瞪大了双眼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，「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？」
    「我……我有东西忘了拿。」他随便找了个藉口，反正那不是重点。「你怎么会蹲在这里掉眼泪？」这才是重点，而且他急着想知道。
    「我迷路了，还把钥匙搞丢……」小嘴一扁，米荳荳想起自己的没用，又想哭了。
    「钥匙搞丢？」迷路他可以理解，为什么连钥匙都搞丢了？
    她抽抽噎噎地解释，「我好像丢在超市，记得拿钱包，却忘了拿钥匙。」
    「你……」怎么那么胡涂呀！齐藤浩看着她哭红的双眼，什么都说不出来，只能无奈地叹息，「别哭了，我陪你去超市走一趟吧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米荳荳很无助，只能跟着他伟岸的背影向前走。
    就这样，齐藤浩陪米荳荳走了一趟超市，成功地找回钥匙，也成功地买齐所有东西，更平安地回到温暖的家。
    「你坐一下，我先把东西整理好。」米荳荳沿路掉泪，眼睛都哭红了，像只可怜的小兔子。
    齐藤浩知道她自责得要命，害怕自己不值得让小桃依靠，他凑近她的身边，安抚地说道：「你别忙了，先去把脸洗一洗吧。」
    他接过米荳荳手上的袋子，帮她把生鲜食物收进冰箱。
    「我哭得很丑吗？」米荳荳一动也不动地窝在他身边，看起来好无辜。
    「嗯，很丑。」齐藤浩点点头，捏捏她哭红的鼻子。
    米荳荳揪着小脸，表情更悲苦了。
    「我只是想到自己那么没用，就忍不住想哭嘛，其实我在台湾才不是这样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在东京会发生这么多丢脸的事。」她觉得好羞愧，尤其是在齐藤浩的面前出糗。
    「其实也不是太丢脸。」齐藤浩安慰着她，那温柔的语气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    米荳荳觑着他，一脸不相信的模样。「还能有更丢脸的事吗？拜托，我希望不要发生！」
    齐藤浩忍不住微笑，他挣扎了一下，终究还是握住她柔软的小手。「你别哭了，有事情我会帮你的。」
    这算是承诺吗？米荳荳的心跳略略加快，她羞红了小脸，却不急着抽回手。「对不起，给你添麻烦了。」
    「你不用跟我客气。」齐藤浩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，他嗅着女孩身上熟悉的馨香，开始有些心不在焉。
    他一手握着米荳荳的手，一手下意识地卷着她垂落在耳边的发丝。望着那张可爱的小脸，他的心头有某种感觉在窜动，但却快速得让他捕捉不住。
    「你身上好香。」这是他唯一的念头。
    米荳荳听了有些不自在，尴尬地笑着，「哪有？忙了一早上，全身都是汗臭味，臭死了。」
    「不臭，还是好香。」那是属于她的味道，混着汗水，调和成一股好特殊的香味，自然地飘散在空气中。
    他的表情好陶醉，米荳荳不争气地红了脸，却躲不开他烫人的视线。
    「我想去洗澡。」她嗫嚅地说，却在话一出口后，隐隐觉得不妥。
    「好呀，我也想洗澡。」男人挑眉，笑得毫不掩饰。
    「不是、不是啦！」米荳荳尴尬又害羞得差点都口吃了。怎么变得像是她在邀请他啊？「你在客厅梢等一下，我冲完澡马上出来。」呃，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……
    果然，齐藤浩笑得更暧昧了。
    「好呀，我等你洗好澡。」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，只差没直接脱光在床边等她了。
    「不是啦……」米荳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，她瞪着齐藤浩，不由得恼羞成怒，「我不是那个意思，你别想歪。」
    「问题是，我有那个意思，我一直在想歪。」男人竟然大方地承认。
    米荳荳顿时傻眼，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，被齐藤浩逮着机会吻上她终于安静的小嘴。
    「我要的不只这些。」他眨着墨黑的眸，霸道地宣示。
    那他要的是什么？
    米荳荳的疑问还来不及问出口，男人的吻已经狠狠地攫走她的呼吸。他的舌毫无预警地侵入，勾着她生涩的舌，也勾出她体内的热情。
    「唔……」米荳荳渐渐地有了回应。
    小手主动勾上齐藤浩的肩膀，她学着回吻他，学着随他的舌尖起舞，学着享受最原始的欲望。
    他的吻火烫又湿热，同时解开她衬衫的扣子，大手直接袭上绵乳，轻轻地揉捏着。
    他吻着她，右手在她胸前惹出火苗，一边尝着她嘴里的甘甜，一边不安分地勾着胸衣里的蓓蕾。
    「啊……」米荳荳难受地扭动身子，她靠在冰箱上，只能无助地攀着男人，找不着其他支力点。
    齐藤浩扯掉她的胸衣，爱怜地吻着两颗早已挺立的红莓。
    「不要，我好难受……」她喃喃低吟，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，烧得她连心口都发烫。
    男人低头吸吮的神情好专注又好温柔，她深深地看着他，体会着销魂的折磨，忍不住逸出声声娇吟。
    那羞人的声音在她耳畔萦绕着，更在她空虚的心灵中回荡。米荳荳抓着他的肩膀，感觉到男人滑下身子，半跪在她的面前。
    「我好脏，我还没洗澡。」
    齐藤浩动手褪除她的七分裤，她挣扎着，觉得自己一身汗臭。
    「你别吵，我不觉得脏就好。」男人瘖痖的嗓音响起，似乎非常不满意她的抗拒。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她抵抗着，虽然成效不彰，外裤还是被恶势力褪去，只剩下遮遮掩掩的蕾丝小裤。
    她绞着双腿，花穴早已因为刺激而泛满春潮，粉红小裤被爱液沾湿，还性感的露出好几根细毛。
    「你真的很敏感。」齐藤浩邪佞地笑着，长指卷着她柔软的细毛，不小心扯下了一根。
    「很痛耶！」米荳荳扁起小嘴，捶了他一下。
    齐藤浩讨饶地微笑，长指压着她微肿的敏感。「对不起，我会让你更快乐来补偿你。」
    「我才不要。」米荳荳还是不习惯这么暧昧的对话，她记得自己每次写的情色对话都只有「嗯嗯啊啊」或「舒不舒服」，没想到除了那些之外，还有这么多淫荡的对话内容。
    她浑浑噩噩地想着，思绪渐渐被男人使坏的长指牵引，耽溺在他带来的快感中。
    齐藤浩拉下蕾丝底裤，让它垂落在女孩脚边。他一手继续刺激敏感小核，另一手则顺着湿滑剌进花穴，调皮地在洞口处放火。
    「感觉好怪……」米荳荳无助地闭上眼，双手抓着冰箱门把，却不敢太用力。
    她不自觉地摆着腰，身体自动寻找最舒服的那一点。他的长指在她的私密处卖力地绕圈，像猎犬般四处嗅寻着她最敏感的一点。
    米荳荳弓着身子，无助地任大火燃烧。「嗯嗯，就是那里，那里感觉好奇怪又好舒服……」
    长指突然碰着某一点开关，让她像触电般地颤抖着身子，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快感渐渐涌了上来。
    她抓紧齐藤浩的肩头，咬着下唇，开始觉得脑子一片空白。
    「啊……嗯嗯……啊……」她忘情地喊着，却发现长指突然撤离，霎时间让她极度空虚。
    米荳荳睁开迷蒙的眸，觉得自己像个饥渴的淫妇，无法自己地恳求着男人。「给我，求求你的手指头别走……」
    她舔了下嘴唇，觉得口干舌燥，自动帮男人解开裤头后，看见一件很眼熟的底裤。
    「是它！」米荳荳好意外，却止不住心中的甜蜜。
    他的昂藏在那个「龙」字前端鼓动，她大着胆子触碰它，小手更调皮地从裤管里伸进去作怪。
    「给我……」她喃喃地请求。
    「噢……」这是男人难受的闷吼。
    米荳荳轻松地褪下他的底裤，看见男性的火热在眼前张扬，她害羞地笑着，放软了声音哀求，「给我嘛，我好想要。」
    「乖，一只脚攀着我的腰。」齐藤浩怎么舍得让她久等，轻声地哄着她，调整成方便他进入的姿势。
    米荳荳背靠着冰箱，乖乖地照着指示办理。她抬起腿，羞怯地看着爱液从腿间滴落，更看见自己的细毛沾满湿意，正闪着晶莹的光芒。
    她抬眸望着齐藤浩，正好他也看着她。
    随即，火热的身子贴紧了她，雄伟的昂藏在花穴口磨蹭。
    「啊……」
    他健腰一挺，火热的硕大就这么挤进了她的窄穴。
    米荳荳咬着他的肩膀，虽然没了第一次的痛楚，但他的巨大还是带来一股饱实感。
    齐藤浩扭着腰，开始在她温热的体内抽动，从浅浅的挺进，到大动作的抽送，米荳荳疯狂了，沉醉在无法言喻的快感里。
    「啊啊……」她忘情地喊着，随着男人用力的挺进，撞击着身后的冰箱，制造出喀啦喀啦的奇怪声音。
    「冰箱会坏掉。」米荳荳有点紧张，但只能无助地跟着男人律动，他一次又一次地顶进花穴深处，一次又一次地带给她无比的快感。
    齐藤浩的额上满布汗水，她的窄穴足以让所有男人疯狂。
    「不会坏掉，只是冰箱上的东西快被撞掉了。」他抽空瞄了一眼，看见冰箱上的饼干盒已经成了随时要倒塌的危楼，但他仍旧不在意地猛刺，感受着被她包裹的温暖。
    他吻着她的唇，吻着她因为快感而逼出的眼泪，他紧紧地拥着她，想把身上所有的热情全传达给她。
    「啊啊……」空虚的心灵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，不管是因为快感，还是因为男人散发的温暖。
    米荳荳啜泣着，炙人的痛苦混着极致的快感，折磨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她皱着美丽的眉头，嘴里的吟喊未曾间断，快感更一波波堆叠至顶端，仿佛在她眼前爆炸出灿烂的烟火。
    「我不行了、不行了……」她全身绷紧，花穴开始急速收缩。
    齐藤浩皱眉，这是最销魂又折磨的时刻。
    「再等我一下……」他热情地抽送着，欲望还没得到满足。
    他的火烫继续在她的体内奔驰，不断紧缩的花穴早已无法承受刺激，她兴奋又痛苦地被快感侵袭着，即使甬道有了一丝放松，也会很快的又因为快感而紧缩。
    「真、真的不行了……」再继续下去，她一定会死掉。
    花穴开始急遽地痉挛，不停地收缩再收缩，逼得齐藤浩无法再忍受，他猛一冲刺，将所有的欲望化成烫人的白稠，射入她温暖的体内……
    第八章
    除了第一天的糗事之外，在米荳荳的努力下，接下来的好几天倒也平安无事地度过。
    眼看再过两天表姊就要归国，米荳荳哄着小桃入睡，还真有点舍不得这种和亲亲小外甥女厮守的日子。
    「再过两天，爸爸和妈妈就要回来了。」她叹口气，依依不舍地说，「接着没多久，姨姨就要回台湾去啰。」
    小桃听了猛摇头。「不要，小桃不要姨姨回台湾！」她好喜欢姨姨，她不要跟姨姨分开。
    「可是姨姨的家在台湾，不在日本呀。」米荳荳微笑，为了小外甥女的热情感到温暖。
    「那姨姨跟阿浩叔叔结婚，姨姨的家就在日本了。」小桃童言童语，说得好开心，「就像妈咪一样有两个家。一个是台湾的外婆家，一个是在日本和爸爸还有小桃一起的家。」
    米荳荳愣了下，很快又恢复笑容。「可是姨姨不想跟阿浩叔叔结婚呀，姨姨不想结婚，姨姨想跟小桃一直在一起。」
    她亲着小桃红润的脸颊，最喜欢小桃身上的奶香味，其实没有孩子也无所谓，她有小桃就够了。
    「可是小桃长大要结婚。」小桃大大的眼眸里有着困扰。「小桃也想跟姨姨一直在一起，可是小桃长大要跟小淳结婚，怎么办？」
    小淳是小桃的小小男朋友，米荳荳有看过他，是住在同一栋大厦的可爱小男生。
    「小桃还是可以跟小淳结婚呀。」米荳荳哄着她，但是听说小桃有很多小情敌，大厦里的小女生好像都喜欢小淳。
    「那姨姨怎么办？一个人会好无聊。」
    小桃想得还真远，米荳荳忍不住笑了，却掩不住心中的空洞。「没关系，姨姨不怕无聊。」
    她只要有钞票陪伴，就不会觉得无聊，米荳荳这么相信。
    「可是姨姨明明喜欢阿浩叔叔呀……」终于打了一个大呵欠，这复杂的问题想得小女孩头都昏了。
    「小桃快睡吧，有话明天再说好不好？」米荳荳关掉电灯，尽量不去想小桃那一句句的童言童语。
    她躺在小桃身边，眼前一片黑暗。小桃的问题很直接，直接地冲击她脆弱的心灵，也冲击她渐渐迷失的思绪。
    她，喜欢齐藤浩吗？
    米荳荳闭上眼，男人的形貌神情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，她赶紧睁眼瞪着黑暗，答案似乎昭然若揭。
    这几天她依靠着他，耽溺在他的陪伴里。
    不管是生活上的大小事务，还是初识情欲的火热肉体，他们紧紧地吸附着彼此，进展的速度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    「唉……」米荳荳忍不住叹息，在一片静默中更显得无奈。
    有些关系正超乎预期的发展，她不想谈感情，却在不知不觉中深陷，这不是个好现象，至少对她来说，不是她预期的现象。
    突然间，电话铃声微弱地响了。
    米荳荳知道是谁，这个时候会打电话来的只有一个人。她用棉被蒙着头，在还没搞清楚思绪前，她不认为自己适合再和齐藤浩有所牵扯。
    她很坚持，但对方似乎比她更坚持。
    铃声持续地响着，身旁的小桃还没睡沉，开始受到干扰地左右翻身。米荳荳叹了口气，投降地接起电话。
    「喂？」她的声音有气无力。
    「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？」
    耳畔传来齐藤浩低沉的嗓音，米荳荳很不甘愿地发现，自己光听他的声音就能软了所有的坚持，这不是个好现象，绝对不是。
    「我睡着了。」她淡淡地回答。
    「今天很累吗？」齐藤浩关心地问。
    「嗯，很累。」她有问有答，只是口气好冷淡。
    齐藤浩发现不对劲，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才说：「你怎么了？我惹你不高兴了吗？」
    米荳荳咬着下唇，闷着声音回答，「没有，什么事情都没有，我只是累了。」他没有惹她不高兴，只是她自己觉醒了而已。
    「那我今晚还要过去吗？」他问。
    他和她已经维持这种晚上激情的生活好几天了，米荳荳摇头，在黑暗中拒绝自己的欲望。
    「不要，我今天累了。」
    「……」话筒那端开始沉默。
    米荳荳很有耐心地等着齐藤浩说话，却等到了叹息。
    「我没有怎么了，只是今天真的很累，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。」她随便找了个藉口，不想听见他叹息。
    「那拥抱一下，给个晚安吻总可以吧？」她的理由说服了齐藤浩，他也只能接受。
    「不行。」米荳荳拒绝得很迅速，那是情人间专属的动作，他们只是床伴，就关系上而言并不适合。「我已经躺在床上，实在没力气爬起来了。」
    「……好吧。」齐藤浩听起来很失望。
    米荳荳强迫自己继续坚持，「那么，晚安了。」
    「晚安。」
    接着，喀嚓一声，她挂上了电话，仿佛急急想摆脱他，这感觉让齐藤浩的心底划出了一道伤口，莫名的难受。
    今天是晴朗的星期六，小桃难得不用上学。
    趁着午后，米荳荳带小桃到社区中庭和其他孩子玩闹，自己则打开笔记型电脑，缩在凉亭中卖力地工作。
    长指在键盘上跳跃着，米荳荳注意到其他的妈妈们全聚在另一头聊天，她礼貌地打了招呼，却不主动加入谈话。
    毕竟她只是暂时的保母，在大厦里也没有认识其他人，加上本来就不是热情主动的性子，尤其对妈妈们的小团体聚会更不感兴趣。
    她努力拼稿，感觉对面有几道视线往这儿瞟来，自己似乎成了她们谈论的对象。虽然不太舒服，却也无可奈何，她只能强迫自己专心写稿，不要理会外在的影响。
    「哇……」
    但是突来的哭闹声却让米荳荳不得不分神。她朝喧哗处望去，看见小桃站在纷争的中心，似乎和其他几个女孩起了争执。
    米荳荳赶紧街上前去。「怎么了？」
    哭泣的是另一个女孩，米荳荳望着小桃，注意到其他的妈妈们也往这里围聚。
    「发生什么事情了？」妈妈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。
    米荳荳很用力地听着，因为她们的日文都说得太快。
    「小桃欺负我，她把我推倒在地上，还打我。」哭闹的小女孩指着小桃向大人们告状，接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声。
    「我没有打她，是纱也加不准我和小淳玩，我不小心推倒她的。」小桃红着眼眶，倔强的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    她紧紧地握着米荳荳的手，那副委屈的模样让米荳荳看了好心疼。
    她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，纱也加的妈妈却先发难了。
    「小桃，你怎么可以推人呢？要是不小心让纱也加撞上了石头，你说该怎么办？」
    对方的口气很严厉，鄙视的眼神更让小桃觉得难过，米荳荳让小桃依偎在自己身边，不得不尝试地开口。
    「对不起，小桃一定不是故意的，幸好纱也加没受伤。」她先替小桃赔罪，毕竟动手推人就是不对。
    「很抱歉，你的日文我一个字都听不懂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但是我要小桃向我们纱也加道歉。」
    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这么傲慢不讲理，米荳荳愣了一下，直觉地望向其他妈妈们，只见她们个个事不关己的模样，只有小淳的妈妈出来打圆场。
    「小孩子吵架是难免的，没受伤就好了。」
    米荳荳感激地朝她微笑，这是全场唯一肯给小桃温暖的妈妈。
    但是纱也加的妈妈仍不肯罢休，「我不管，我就是要小桃道歉。」
    小桃听了猛摇头，「我不要道歉。纱也加也有欺负我，她扯我头发，她也要跟我道歉。」
    小桃的马尾全乱了，米荳荳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，舍不得小外甥女受委屈，也绝对不愿意让她受委屈。
    「我想您应该先求证事情发生的经过，再决定该怎么处理吧。您这样不分是非地指责小桃，好像不太公平。」米荳荳不悦地望着纱也加的妈妈，她努力想把日文说得很标准，但是从对方耻笑的眼神中，她知道自己还是自取其辱。
    「我听不懂，你干脆说英文吧，不要以为有人配合你说那种破日文，就代表你的日文说得非常好。很抱歉，我一个字都听不懂，真不知道平常你是怎么跟齐藤执行长沟通的？」纱也加的妈妈语气很轻蔑，从她话语里的攻击性听来，似乎对米荳荳的不满堆积已久。
    可是米荳荳发誓自己不曾得罪过她，这么强大的怨恨究竟是打哪来的？
    「说英文就说英文。」她能屈能伸，「您是不是应该先问清楚，再决定是不是坚持要小桃道歉？」
    她咬着牙，将不满和愤怒藏在心底。毕竟她是小山太太的表妹，她不想打坏表姊的形象，不想落人话柄，当然更不希望一个处理不当，害小桃失去她的社交地位。
    「哼，这是英文吗？」
    米荳荳发现自己的忍气吞声只是让对方更猖狂，她捏紧了拳头，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羞辱和委屈。
    「我不想跟你说。」纱也加妈妈盛气凌人地睇着米荳荳，摆明不把这个台湾女孩放在眼底，她转而望着小桃，非常坚持地要求，「请你跟纱也加道歉。」
    「我不要。」小桃摇头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怎么都不肯掉下来。
    纱也加妈妈蹙眉，对这答案非常不满意。「大家不喜欢跟没礼貌的小朋友一起玩，如果你坚持不道歉，下次恐怕没人要跟小桃玩了。」
    这摆明是威胁，米荳荳气得想骂人，但还是努力隐忍下来。她心疼地望着小桃，清楚现在是骑虎难下，都怪她没用，她没办法替小桃讨回公道。
    她心口一酸，眼泪也跟着涌上眼眶。她赶紧眨了眨眼，努力地将眼泪眨了回去。
    「我不要跟其他人玩，我只要和小淳玩就好了。」小桃看着小淳，委屈得连眼泪都快忍不住了。
    小淳平日就和小桃感情很好，看小桃这样，他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，「我以后不要跟纱也加玩了，纱也加都欺负人。」
    听他这么一哭，纱也加也哭了。「我不要，我要跟小淳玩。妈妈最讨厌，妈妈都欺负小桃。」
    突然间，小孩们哭成一团，只有小桃还是倔强地咬着下唇，一滴眼泪都不掉。
    「好了，别哭了，大家都回家吧。」
    不知道哪个妈妈突然这么说，接着大家就各自带着自己的儿女离去，中庭里只剩下小桃和纱也加两个小女娃，纱也加早就亲密地挽着小桃的手，没想到她的妈妈仍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。
    米荳荳气极了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她牵着小桃，连身子都气得发抖。
    「今天就算了，请你们好好管教小桃，女孩子这么粗鲁是不行的。」未了，她还丢下这么一句，才牵着纱也加趾高气昂地回家去了。
    直到这时，小桃才哇的一声掉下眼泪。
    「姨姨，我不是粗鲁的女生。」小桃哭得好伤心。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米荳荳看着她，忍不住也掉下眼泪。
    「姨姨，我没有欺负纱也加，是她欺负我，是她不准我和小淳玩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
    「纱也加说她妈妈喜欢阿浩叔叔，天天在家里说姨姨是坏女人。」小桃还在继续哭。
    「呃……」原来这就是她遭到怨恨的原因，米荳荳终于懂了。
    她的心更疼了，说到底，小桃还是被她拖累了，才会被找麻烦。
    「小桃，对不起，姨姨的日文说不好，没有办法保护你，没有办法帮你吵架。」米荳荳好自责，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猛掉泪。
    「不对，是小桃没办法保护姨姨，害姨姨被纱也加妈妈欺负。」小桃用短短的手臂环着米荳荳，五岁大的心智已分得清楚谁是坏人。
    「小桃，对不起……」她的一番话让米荳荳涌起好深的无力感。
    她突然好想回台湾，好想回到那个可以大声说话，可以尽情沟通的故乡。东京虽然不错，但却不是她所属的国家。
    米荳荳突然觉得好寂寞、好无助，她看着蹲在地上猛掉泪的小桃，一句话都无法安慰她，只能陪着在一旁掉泪。
    小桃哭，米荳荳也哭。
    她无助地环抱着自己，突然有种很强烈的孤寂感，觉得孑然一身，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国度。
    「我好想要一个拥抱。」她喃喃说着，直觉想起齐藤浩温暖的怀抱。
    一大一小的身影，就这么缩在中庭里哭泣。米荳荳直到现在才发现，原来她是这么害怕寂寞，原来她是这么寂寞。
    「我只需要一个拥抱。」她开始用英文大喊，仿佛这样就能把胸中的孤寂感一并赶走。
    但除了风声呼呼之外，没有人回应，她还是觉得好寂寞。
    「我可以给你一个拥抱。」
    突然间，头顶的阳光被一片黑影挡去，米荳荳拾眸，看见原田拓也温暖的笑容。
    「我可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，只怕你不接受而已。」
    他提着公事包，才刚从公司下班，没想到却看见她们一大一小可怜兮兮地蹲在中庭哭泣。
    「原田先生……」米荳荳的眼泪落下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    她现在只是个渴求温暖的寂寞女人，脑子里只想藉着温暖来填补心底像破了个大洞般的孤寂，她来者不拒，只需要一个拥抱。
    原田拓也就这么拥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，没发现齐藤浩正在角落注视着这一幕。
    第九章
    齐藤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楼上的，他的大脑罢工，只肯记得刚刚在中庭看见的画面。
    原田拓也抱着荳荳和小桃，三个人的身影看起来好刺眼。
    他没上前去打扰他们，因为他们看起来一副不容许被打扰的模样。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，不懂只比拓也晚几步踏进中庭的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？
    荳荳和小桃被欺负了吗？为什么两人都在中庭哭成了泪人儿？
    荳荳愿意接受拓也了吗？为什么她会愿意接受拓也的拥抱？
    今天的这一幕和她昨晚的冷淡有关吗？他本来想找荳荳谈谈的，但现在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谈起。
    「唉……」好多疑惑重重地压着他的心，全化成了抑郁的叹息。
    荳荳现在大概还跟拓也在一起吧？
    拓也喜欢荳荳的事，人尽皆知，拓也更不只一次找过他，确认他对荳荳没有任何意思。
    齐藤浩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，「我不想恋爱，谈恋爱只是在浪费我的生命。」
    「所以你不会喜欢荳荳啰？」原田拓也一定会接着问。
    然后，他会这么回答，「不会。她只是个过客，我劝你也不要陷得太深。」
    他没和任何人说过他和荳荳的关系，也没提过他和她之间的协定。他和她有着最亲密的肉体接触，但却有着最疏远的社交关系。
    床伴。
    他记得荳荳不只一次地强调过。
    但，他和她之间，真的只存在着床伴关系，没有让其他感情渗入吗？齐藤浩不得不老实地摇头，他知道事实不是这样。
    如果只是床伴，他不会该死的从刚刚一直郁闷到现在。
    如果没有感情，他不会在乎她昨晚的冷淡是为了什么，不会搞得自己整晚孤枕难眠，除了想念她的温暖之外，更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？
    如果不受吸引，他不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——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。
    还有好几个理由在大脑中排队，等着向他证明，这一切根本就不单纯，但光前面这几点就足够让他哑口无言，他甩甩头，想把那些念头全都甩开。
    叮咚——
    门铃声突然在此时响起。
    齐藤浩打开门，不意外地看见米荳荳的身影。
    「你怎么来了？小桃呢？」现在才晚上六点，小桃怎么可能没跟在她身边？
    「拓也带小桃去吃麦当劳。」米荳荳轻声解释，微肿的眼还看得出哭泣过的痕迹。
    齐藤浩点点头，开门让她进来，没忽略掉她对拓也的称呼已经从姓氏改成了名字。
    「所以，有事吗？」他望着她，学着她昨晚的冷淡。
    米荳荳嗫嚅地开口，「其实也没什么事，我只是突然好想念你的拥抱。」
    「为什么？」齐藤浩没有如她预期般地抱住她，只是淡淡地看着她，淡淡地问。
    米荳荳愣了一下，不知道他怎么了，却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不悦。
    「你今天有事情不开心吗？如果是这样，我就不打扰你了。」她直觉想离开。
    今晚的她已经够脆弱了，她只是想来寻找拥抱，寻找温暖，寻找填补心底空虚的热情。她无力承受更多负面的情绪，她会受不了的。
    米荳荳转身，没想到却被齐藤浩一把拉进怀里。
    「不准走，不准去找拓也！」他闷声吼着。
    米荳荳愣住了，嗅到阵阵吃醋的酸味。
    「我没有要去找拓也……不，虽然我得去找拓也，但只是为了接回小桃。」她下意识地解释，却无法理解男人的反常。「你到底怎么了？」
    她被齐藤浩紧紧抱在怀里，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。
    「拓也喜欢你。」齐藤浩没回答她，只是自顾自地说。
    「我知道，但是我无法喜欢他。」米荳荳老实地回答。
    连在最寂寞的时刻，她还是只能接受眼前男人的拥抱，多余的碰触不但无法填补她的寂寞，反而让她更觉得孤单。
    身体已经做了选择，虽然残酷但却很直接。
    她只能想到齐藤浩，想念他温暖的怀抱，想念他的亲吻，想念和他一起放纵汗水的热情。
    「我看见你和他在中庭拥抱，我看见你哭倒在他怀里，我……」齐藤浩顿住了，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，但他说不出口。
    他说过自己不谈恋爱的，他说过自己不谈感情的，他说过自己不会喜欢她的，但是现在他却好想说出自己心底的感情。
    「你误会了，那是因为……」米荳荳急着想解释。
    「我喜欢你。」
    她愣住了，所有的话全都吞回肚子里，大脑自动开启回音系统。他喜欢她？他喜欢她？他喜欢她？
    「我不要和你当床伴，我想和你交往。」齐藤浩豁出去了，什么坚持都比不上看见她和拓也拥抱的痛苦，他宁愿被拓也揍几拳，也不要看见她被拓也抢走。
    「你……你不是说，你不想恋爱？」米荳荳听见自己这么说。
    「为了你，我想。」
    「你说，恋爱在浪费生命。」
    「失去你才叫糟蹋生命。」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米荳荳吓着了，她还没想清楚呀！
    齐藤浩转身，让她能正视着他。「我知道你和我有一样的坚持，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互相吸引。」
    他的眼神好温柔，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能软化她的困惑，米荳荳心软了，口气有些松动。
    「就算如此，那以后怎么办？你在日本，我得回台湾呀！」远距离恋爱很费心神的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？
    「只要你愿意，随时可以搬来日本，我们可以一起生活，你也可以随时和你最爱的小桃在一起。」齐藤浩画出美丽的愿景。
    「搬来日本？」不，她不要！米荳荳脸色苍白，现实打赢了梦幻，经过今天的事件，她只想回台湾。
    「是呀，搬来日本。」齐藤浩点头，他还沉浸在荳荳没拒绝的喜悦中，没发现怀中的人儿早已白了小脸。
    「我不要。」米荳荳摇头。
    齐藤浩愣住，想起她的不婚理论。
    「我们可以不要结婚，我不会逼你结婚的。」虽然他也有长辈的压力，不过他相信一切都可以克服。
    「不是因为这个。」米荳荳还是摇头，「我不要结婚，我也不要搬来日本。」她抬眸望着他，异想天开地说：「还是你来台湾？你这么有才华，在台湾一定也可以找到好工作。」
    「去台湾？」齐藤浩的眉梢打了好几个结。「我的工作基础都在日本，怎么能说走就走？」
    「我的家人都在台湾，我也不能说走就走。」她的眉梢也跟着打结。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齐藤浩一时语塞，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说服荳荳抛弃在台湾的家人。「可是我喜欢你，我想跟你在一起。」这似乎是唯一的理由。
    米荳荳直觉地摇头，思绪在男人与故乡之间来回摆荡。
    她无法决定，最后只能无助地望着他，「我们都很清楚，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。」
    他们都有各自要回归的原点，一个在日本，一个在台湾。
    「也许我们之间的确互相吸引，但是……」她不知道该怎么说，她的脑袋一片混乱，她有她的坚持，她有她的害怕。
    就算她承认自己对齐藤浩有特殊的感情，那又如何？再过几天她势必得离开东京，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发展，谁都不知道。
    所以，她能怎么决定？她又该怎么决定？强烈的不安全感袭上心头，她忍不住叹息，开始想逃避。
    「但是什么？」齐藤浩蹙眉，等着她的答案。
    「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？请你让我好好想一想。」她放软了口气，知道骄傲的男人既然开口示爱，一定会想得到对等的承诺。
    但是，她无法做出承诺。
    他和她之间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，不管是语言还足环境，只要一想到未来，她就没有安全感。事实上，她对男女感情根本没有信心，更何况是一段意外发展出来的激情？
    她可以说服自己享受不负责任的短暂关系，就像现在一样，没有定位，没有什么应该或不应该：她享受暧昧，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安全感去接受暧昧后的进一步关系。
    承诺，对她来说太沉重。
    「你还要想什么？有什么好想的？你不喜欢我？你没有办法把未来交付给我？」齐藤浩口气很急躁，他没办法理解荳荳复杂的思绪。
    米荳荳点头也不是，摇头也不是。
    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。」她只能这么回答。「我不是拒绝你，我只是很享受现在的关系，我只想再好好思考一下。」
    她说没有拒绝他，但她话里的意思跟拒绝有什么分别？
    齐藤浩瞪着她，「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寻求温暖？」这是她刚刚说过的话。
    「我想念你的怀抱。」米荳荳老实地回答。
    「你很享受现在的关系？」床伴？性经验的学习对象？不管是哪一个，竟然都比男朋友更能吸引她？
    「我……」米荳荳轻咬着下唇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才能抚平他眉宇间的烦躁，但是她真的想不到答案。
    除了点头答应和他交往之外，她想不到任何一个不伤害他的回答。
    「回答我呀！」齐藤浩再度呐喊，他突然觉得昨晚在心底划出的伤口很痛，而且有逐渐扩大的迹象。
    「我想，我们今天还是先分开，冷静一下好了。」米荳荳望着他，「让我们彼此都好好想一想，到底什么才是我们想要的。」
    她心口很闷，转身就想离开，但手还没碰到门把，就听见身后的男人发出怒吼。
    「不准走！」齐藤浩觉得她在离开他的生命。「你要温暖，我就给你温暖，你只想维持床伴的关系，那我就配合你。」
    他一把抓过米荳荳，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。
    米荳荳闭上眼，知道自己伤了男人的心。
    他的吻不再带着浓浓的柔情，她只能感觉到掠夺——他像只愤怒的狮子，而她成了他爪下的猎物。
    他吻得她嘴唇很疼，心口也跟着发疼，即使如此，他的味道和火热仍引出她最女性的欲望。
    她不得不回应他的吻，不得不回应他愤怒的索求。除了欲望之外，对他还有浓浓的心疼。
    「你笔下的女主角，也都像你一样淫荡吗？」他哑声质问，无法制止自己说出残忍的话。
    米荳荳浑身一僵，眼泪差点夺眶而出。
    「不要，我不要了……」她拒绝男人想探入裙底的大手。
    「为什么不要？这不就是你要求的温暖？不就是你想要有的激情关系？」齐藤浩冷冷地笑了，接连的问句让她说不出话来。
    她抵抗不了男人的气力，只能任他粗暴地揉捏她的胸，揉得她发疼，捏得她毫不舒服，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痛。
    「叫啊！怎么不像平常一样舒服得叫出声？还是我今天的技术不够好，还没让你体会到快感？」
    大手除了探入裙摆之外，更扯掉她的胸衣，齐藤浩咬啮着她的乳房，长指隔着底裤搓揉，他的动作很粗暴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困惑，还有……痛楚。
    为什么荳荳不肯接受更确定的关系？为什么荳荳只肯继续这种虚无缥缈的床伴关系？
    齐藤浩不懂，也不想去懂。
    既然她喜欢床伴，他就尽责地当个好床伴，尽责地让她有更多性体验，就像他们当初的协定一样。
    「是时候让你体验不一样的感觉了，激烈的？狂暴的？还是你想体会一下更变态的？」他的双眼氤满欲望和愤怒，即使嘴里说着邪佞伤人的话，但米荳荳仍然无法恨他。
    「你不要这样……」她蒙着眼哭喊，不想看见他残酷的神情。
    「哪样？我现在做的一切，不全都是依照你的要求？一个技术高超的性伴侣，一个能让你写情色桥段得心应手的……」齐藤浩思索着适当的形容词，他是什么？她把他当成了什么？
    说到底，他齐藤浩对米荳荳来说，只是一个不需要付出感情，只需要损失汗水和提供怀抱的——
    「暖床工具。」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定位。
    齐藤浩讽刺地笑着。啧啧，多么伤人的发现，但似乎是事实。
    「不是这样，不是这样的！」米荳荳无助地哭喊，她的敏感被男人揉得发疼，即使不愿意，她仍然可以感觉到湿意从花穴口涌出，羞耻地沾湿了男人的长指。
    她咬着下唇，倔强的不让呻吟逸出，但是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，却让齐藤浩看了更是一肚子火。
    「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着我！」他猛然停下动作，抓着她的肩膀怒吼。
    米荳荳吓坏了，她害怕地睁开眼，承受男人愤怒的眸光。
    齐藤浩恶狠狠地瞪着她，「你给我搞清楚，是你要我这样的，是你把我们的关系推到这样的定位，所以你不准装委屈，我没有欺负你，我甚至抛弃我的坚持来配合你，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？！」
    爱和不爱只能选择一个，既然她抛弃了爱的权利，就不要一脸可怜兮兮的，像只被遗弃又渴求被疼爱的猫咪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他的一番话让米荳荳愣住了。
    她听着，她消化着，她开始省悟，她开始武装自己。
    「我没有装委屈，就算有，也是因为你弄得我很疼，我感受不到舒服，可见你还是无法胜任[技术高超]这个称号。」
    她强迫自己冷冷地看着齐藤浩，强迫自己忽略心痛的讯号。他说得没错，这是她的选择，是她主动要求的结果。
    所以她笑了，笑得既高傲又美丽。
    「你要重新来一次，还是今天就这样结束？」
    既然齐藤浩觉得她是个坏女人，那她就当个彻底的坏女人。
    她自动拉开被扯散的衬衫和胸衣，褪掉裙子和底裤，浑身赤裸地站在齐藤浩面前，像个等着被膜拜的女王。
    「你要怎样？」
    即使双脚微微颤抖，即使内心羞耻得快要死掉，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坚定地问，强迫自己有尊严地结束这一切。
    她不愿意像个破娃娃般被玩弄，她不愿意让自己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。
    「你不说话，就表示今天放弃啰？」她眨眨眼，偷偷把眼泪眨不见。
    齐藤浩瞪着她，一语不发地瞪着她，他瞪着她美丽的脸，他瞪着她性感的身躯，突然间笑了。
    「继续，当然要继续。」他捏着她胸前挺立的红莓，「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，放弃的男人是神经病。」
    他走上前，粗暴地把她扯进怀里亲吻，米荳荳也不干示弱地回应。
    两人都吻得粗鲁，吻得激烈，吻得……自以为不带感情。
    米荳荳的眼角渗出了泪，但她不着痕迹地抹去，放纵的随男人一同踏进漫天大火。
    齐藤浩掩去嘴角的苦笑，即使心口正在淌血，依然假装彼此的索求只为了欲望，不为感情。
    他吸吮着她的胸，她舔舐着他的耳朵。
    长指揉着她的敏感，她放荡地吟叫，小手更主动褪去他的长裤，碰触男人的火热。
    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，她的动作不再青涩，一下子就挑起男人的欲望，她知道他哪里最敏感，就像他也熟悉着她的身体一样。
    不到片刻，两人都开始粗喘。
    空气中充满了情欲的味道，但……却没有她往日眷恋的温暖。
    「进来吧，给我你的热情。」她主动要求，攀上男人的腰，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。
    但齐藤浩却推开了她，推开这荒谬的一切。
    「你走，走得越远越好。」他放声大吼。
    米荳荳只是瞥了他一眼，默默地穿好衣服离开。
    这就是他们的结束。
    第十章
    自从那晚之后，米荳荳和齐藤浩霎时形同陌路。
   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，连二度蜜月归国的表姊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只能成天叹息。
    米荳荳把时间全用来赶稿，东京之旅只剩下十天，她拒绝所有的活动，很用力地赶稿，?拼命地赶稿，仿佛人生中除了赶稿之外，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吸引她注意。
    她美丽的脸庞失去了活力，平日古灵精怪的模样不见了，像是一个被外星人偷了身体的米荳荳，一个教人陌生到极点的米荳荳。
    「你和阿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？」表姊问，第一百零八次。
    米荳荳摇头，视线没离开萤幕。
    「不要只是摇头，我要你回答我。」表姊叹息，第两百四十六次。
    平均问一次叹息两次，多的那三十次不定期出现，但只要一想到他们的事情，表姊就会头痛，一头痛就会跟着叹气。
    唉……第两百四十七次。
    「回答什么？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，我和他没怎样。」眼睛依旧没离开萤幕，小手在键盘上敲呀敲，现在男女主角正做得激烈，表姊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吗？
    米荳荳努力忽略自己听见那个名字后的心痛，她专注在工作上，只有这样才能填满她寂寞的心，才能让她不再胡思乱想。
    「你骗我，我是你的亲亲表姊，难道会看不出你的异样和难过？」她又不是瞎子。
    「我没事。」米荳荳还是只有这个答案。
    「你变得不爱笑了。」表姊提出证据一。
    「我没事。」喀喀喀，继续打。
    「你的眉头常常皱着，像个小老太婆。」举证二。
    「我没事。」喀喀喀，还在打。
    「你会常常发呆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」举证三。
    「我没事。」喀喀喀，拚命打。
    「……你半夜会喊着齐藤浩的名字，然后哭着要他不要离开你。」表姊开始乱掰，反正荳荳根本没听她说话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懒得理你。
    连着几天下来，米荳荳已经习惯表姊的精神炮轰，她应付得很自然，也应付得很麻痹。
    「不但如此，你还会在半夜猛作春梦，一边扭着脚，咬着衣服，淫荡地喊着[阿浩、阿浩]。」表姊讲得跟真的一样。
    「那我是喊中文还是日文？」米荳荳难得扬起嘴角，虽然视线目标没有改变，但至少千篇一律的答案变了。
    「都有，中文日文各来一次。」表姊竟然还掰得下去。「所以，请你告诉我，你和阿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」
    「没事、没事、没事。」一连给了三个答案，她希望够清楚了。
    米荳荳还是拼命地打字，视线继续胶着在电脑萤幕上，仿佛她现在灵感泉涌，喀喀喀的声音连续不断。
    但那喀喀喀的声音听得表姊很烦，尤其是在她问半天都问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，她的暴躁脾气发作了。
    「米荳荳，你不要逼我摔坏你的电脑！」表姊一把抢过她的笔记型电脑，把「人质」高举过头，随时可能摔坏它。
    米荳荳不惊讶也不激动，只是淡淡地看着表姊。「里头有我快写好的稿子，摔坏了请付我稿费，还有新电脑的费用。」她是小钱嫂，有钱好办事。
    「只要你肯看着我，好好回答我的问题，我马上开张支票给你，弥补你所有损失。」表姊也很干脆。
    米荳荳听了想笑，但却笑不出来。她能感受到表姊的关怀，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
    她只能低低叹息。「要回答什么呢？该说的都说了，没事就是没事呀。」
    「小桃跟我说了那天在中庭的事情，她也告诉我在那天之前，她天天都有和阿浩叔叔一起吃晚饭。」所以事情绝对是发生在那天晚上。
    米荳荳苦笑，原来她身边藏了个小间谍。「所以呢？这也不代表什么，后来的几天大家都忙，之后你和表姊夫就回来了，很正常呀。」
    「荳荳，我只是关心你。」所以不要跟她装傻。
    表姊的叹息声让她觉得沉重，米荳荳望着她，「我知道，但是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。」
    听到她终于有松口的迹象，表姊乐极了，开始循循善诱。「你慢慢说，我慢慢听，我们有得是大把时间。」
    她自动倒了两杯茶，只要荳荳肯开口，什么都好办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米荳荳语塞，想起那天的情景还是会心口发涩，她说不出话来，只能怔怔地掉泪。
    看她一哭，表姊也跟着慌了。「好好好，你不知道该怎么说，那我问一句，你回答一句。」
    米荳荳点头，哭得好可怜。
    「你和阿浩吵架了？」
    米荳荳点头也不是，摇头也不是。「没有吵架，只是认清了事实。」
    「认清什么事实？他对你始乱终弃吗？我去帮你讨回公道！」表姊说得气呼呼，她绝对不容许表妹被欺负。
    米荳荳苦笑，「始乱终弃的是我，因为他向我提出交往的要求，但我无法答应他。」简而言之，事情就是这样。
    表姊愣住了。「为什么不答应？」
    「为什么不答应？」米荳荳重复表姊的问题，她这几天也一直这么问自己，为什么不答应？想着想着，她又哭了。「我不知道，我就是答应不了，我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。」
    「你不爱他？」表姊很困惑，试着厘清原因。
    「不，很爱。」这辈子第一次动情，没想到这么刻骨铭心。
    「既然爱他为什么不答应？」
    「我不知道，大概是因为除了爱之外，我还感觉到浓浓的不安全感。」
    表姊听了眉头打结，却大概可以理解她的心情。「那怎么办？你和他之间就这么结束了吗？」
    「要不然呢？还能怎么样？」米荳荳抬眸望着表姊，「我不像你这么有勇气，可以为了表姊夫漂洋过海，选择一个新的生活。我很怕，怕这一切只是一时激情冲昏头，如果哪天梦醒了，我一定会痛死。」
    表姊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因为她从荳荳眼中看见心痛的痕迹。「你不是不勇敢，你只是心中的阴影太深，对爱情没有信心而已。」
    「也许吧。」米荳荳叹息，「你放心，我会很快没事的。我会努力找到一个一百分的男人，一份一百分的恋情，一段没有那么多不确定、不安全的爱恋。」
    「怎么找？一百分不见得心动，一百分不代表不会受伤害。」表姊语重心长。
    「经过这几天，我开始懂得什么叫做寂寞。所以回台湾之后，我大概会很认命地接受奶奶安排的相亲饭局，至少同一个国家的男人，吵架谈情都简单些。」米荳荳耸肩，决定任奶奶宰割。
    表姊听了直摇头，不觉得这会是好主意。「你明明爱他，为什么不试着和阿浩沟通，两人协调出一个最好的结果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连尝试都不尝试，就直接选择了放弃？」
    沟通？要怎么沟通？首先日本和台湾的距离，就已经把他们推到海峡的两端。「也许你说得没错，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。」米荳荳摇头，没有生气的小脸写满认命。
    「为什么来不及？」只要有爱，一切都来得及。况且荳荳还有十天才回台湾，怎么会来不及？除非……有人没勇气面对一切，想逃了。
    「因为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台湾。」米荳荳歉然苦笑，证实了表姊的猜测。
    「荳荳明天要回台湾了。」
    小山太太突然打电话给他，说了这么一个消息，还絮絮叨叨地解释荳荳的家庭背景，听得齐藤浩莫名其妙。
    她童年时父母离异干他何事？不，应该说，关于米荳荳的一切，都不再是他需要关心的范围。
    齐藤浩蹙眉，继续埋首公事。但不到片刻，门板上传来敲响声，小山进来了，丢下一句：「荳荳明天就要回台湾了。」
    「所以？」齐藤浩额上青筋微现。他听到了，他知道了，但又如何？
    「其实荳荳很爱你，她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。」小山继续说，注意到老友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。
    「……然后呢？」齐藤浩愣了一会儿，不相信自己听见的。
    小山拍拍头，像是很受不了地继续说：「然后？然后你是只不懂爱又自大的大猪头，男人追老婆要不屈不挠，谁像你这么简单就放弃了？」
    说完，他摇摇头关上门离开，来去都像一阵风似的，齐藤浩的办公室又恢复平静。
    只是……他的心却震荡不已，无法恢复平静。
    荳荳爱他，只是缺乏安全感？
    齐藤浩消化着这个消息，他一直以为荳荳不稀罕他的爱……但是，她为什么没有安全感呢？他想起小山太太在电话里说的内容，荳荳童年时父母离异，而且从小就目睹家暴事件……
    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，但是综合以上的消息，齐藤浩大约可以理解米荳荳的抗拒了。
    他放下文件，陷入沉思，整颗心因为一句「荳荳其实很爱你」而发胀。
    「荳荳明天要回台湾了。」
   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齐藤浩一跳。他拾起眼，看着连门都不敲的原田拓也。「我知道。」他很无奈，知道这群好友的心思。
    「不，你不知道。」原田拓也摇头，搬了张椅子到他面前，「你不知道那天在中庭发生什么事情。小桃说纱也加的妈妈因为喜欢你，所以欺负她最喜欢的姨姨。」他大略地解释了那天的事情，当然是根据可靠线民小桃，还有他旁敲侧击而来的综合消息。
    齐藤浩蹙起眉头，他果然不知道。「纱也加的妈妈是谁？」
    「你的秘书西野小姐。」
    「西野小姐已经结婚有小孩？」而且还喜欢他？齐藤浩抚着额头，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？
    「不。」原田拓也摇了摇食指，「正确来说，西野小姐已经离婚而且有小孩，至于她喜欢你的事情，全公司大概除了你之外，没人不知道。」
    「你知道？」齐藤浩瞪着他。
    原田拓也点头，「我知道。」
    「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？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。」不喜欢下属对他有私人感情，不喜欢……听见有人欺负荳荳。
    「反正你现在知道了。」原田拓也耸耸肩，只丢下最后一句，「你知道我喜欢荳荳，你不追，那就让我追吧。管他什么日本台湾，只要能和荳荳在一起，叫我去台湾卖寿司我都愿意。」
    「拓也，你……」齐藤浩听了很紧张，固执的脑袋突然被敲开，露出一丝曙光。他知道拓也说到做到，他一向有着自己没有的热情。
    「我开玩笑的。」原田拓也微笑，他早就看开了。「就算我愿意，荳荳也是非你不可。」
    他潇洒地挥手离开，再度把安静的空间还给齐藤浩，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。
    望着原田拓也的背影，齐藤浩完全说不出话来了。如果说刚刚小山的一番话在他心底引起震荡，那么拓也带来的消息，就等于是让他的内心刮起大风雪。
    难怪那天荳荳会喃喃说着需要温暖，需要拥抱。
    难怪荳荳不肯待在日本，只想回台湾。
    「我到底对荳荳做了什么？」齐藤浩光想就觉得心疼。
    他突然好想看见她可爱的笑脸，他突然好想抱住她娇小的身躯。
    齐藤浩下意识地收拾起东西，第二次在工作时跷班，第二次为了同一个女孩舍弃他最爱的工作。
    去台湾卖寿司？他想起刚刚拓也说过的话。
    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。
    上天大概听见了齐藤浩小小的心愿，他还担心着米荳荳不知道愿不愿意见他，没想到却在回到大厦门口时，看见她刚好要出门的身影。
    他深吸一口气，来到她的身边。
    「这么巧？」齐藤浩望着她憔悴的小脸，发觉她瘦了，原本就纤细的身段更显得单薄。他看得好心疼，什么气都没了。
    「呃……」乍见到齐藤浩，米荳荳明显地僵愣在原地，但她随即淡淡地回应，情绪在短短几秒内收拾得干干净净。「是呀，真巧。」
    「你……」你还生气吗？你还爱我吗？你明天就要回台湾了吗？齐藤浩心底有无数个疑问，但是看着她冷淡的小脸，他只能将疑问化作叹息。
    「你要出门吗？」蠢，什么蠢问题！
    「嗯，我得去买一些要带回台湾的东西。」米荳荳很专心地等公车，即使心脏狂跳，即使再见到齐藤浩让她有想哭的冲动。
    「你要回台湾了。」这不是问句，因为已经有三个人告诉他这项消息。
    米荳荳点头，别过头不敢看他。「明天的飞机。」
    「为了躲我？」齐藤浩紧蹙着眉头。
    「当然不是。」她很快地摇头。「只是想家。我待在东京够久了。」
    「是吗？」他们都清楚，那绝对不是主要的理由。但齐藤浩也没追问，他只是陪着她等公车，思索着该怎么开口。
    「我听说了你父母的事情，我听说了你对爱情非常没有信心。」
    他淡淡的语气在米荳荳耳畔响起，她没抬眸，只是点点头。
    「表姊告诉你的？」要不然还有谁那么无聊？
    「我也听说了那天在中庭发生的事。」他没回答，继续淡淡地说。
    米荳荳沉默。那天在中庭的事比爸妈的情况更令她难堪，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，她更不知道齐藤浩到底想要怎么样。
    她抬起头瞪他，却意外地跌入一双温暖的黑眸中。
    「我更听说了其实你很爱我，只是没有安全感。」他喃喃地说道。
    米荳荳的思绪全被那双黑眸吸引住，她想起他的温暖，想起他们的热情，情不自禁地哭了，尤其是在听见他的那句话之后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她说不出话来，感觉男人拥紧了她，那熟悉的气味和温暖让她心口颤抖得发疼。
    「对不起，我一点都不了解你。」齐藤浩叹息。「也许你说得没错，我们发展得太快，快到先让激情占据我们的关系，还没体会到浓情蜜意，却先面临了分别和隔阂。」
    米荳荳摇头，「你讲得太复杂了，我听不懂。我的日文不好，我不喜欢日本，在这里让我感觉好孤单。」
    就算猜得出他的意思，她也要装不懂，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，更不想再受到撩拨。
    「我说，我爱你。」齐藤浩微笑，很有耐心地解释。
    米荳荳又哭了，眼泪不停地涌出。她可不可以继续装傻？
    「我说，可不可以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让我们慢慢来，一切从头开始？」齐藤浩抹去她的眼泪，让那滚烫的泪珠贴熨着他灼热的心。
    「……我明天回台湾。」她没回答他，只是张着惶惶大眼，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疼。
    齐藤浩听了只能苦笑，「我会等你，一直等你。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恋爱，是你闯进了我的生命中，我会等着你对我负责。」
    「等我？」米荳荳愣住了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。
    「等你有心理准备，等你有勇气来面对我们的感情，等你愿意敞开心胸接受我。」他认真地许下承诺。
    米荳荳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，她只能一直一直掉泪，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。
    「如果要等很久呢？」
    「那我就去台湾找你。」
    「那你的工作怎么办？」
    「大不了去台湾卖寿司。」
   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，无法想像西装笔挺的齐藤浩去卖寿司。
    「终于笑了，你笑起来的样子多美。」
    男人的夸赞很真心，让米荳荳不禁红了脸，心口渐渐盈满暖意。
    「这句话我写了好几次，第一次知道它听起来这么恶心。」她轻声道，脸上终于又挂着浅笑。
    「只要能让你开心，恶心又有什么关系？」齐藤浩才不在乎，这几天他也不好过，能把话说开，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。
    他紧紧地拥着米荳荳，完全不顾旁人好奇的眼光。抱着她的感觉真好，他努力地抱，用力地抱，想把这几天的思念全补起来。
    「谢谢你。」缩在他怀里的米荳荳突然蹦出一句。「谢谢你对我这么好，谢谢你愿意等我。」她环抱着他，心底有好多感动，也有好多感受。
    「不客气。」齐藤浩只能这么回答。
    「不管我们的未来如何，我都会永远记住你今天的这番话。我很感动，真的，谢谢你让我开始愿意相信爱情，相信真爱。」
    「所以？」这是不是表示他还有希望？
    齐藤浩望着怀里的人儿，他听见公车到站的声音，也感觉到米荳荳突然抱紧了他，抱得很紧很紧。
    「所以……」她放纵自己眷恋最后的温柔。「再见了，我的初恋。不要等我，因为我是个没勇气的懦夫，一点都不值得你等待。」
    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，她放开齐藤浩，转身跑上了公车。
    齐藤浩愣住了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，但是陡然空虚的怀抱，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温暖。
    接着，公车走了，留下漫天尘土，也留下他受伤的心。
    机场里，离情依依。
    「你回台湾后要好好照顾自己。」
    「姨姨，要再来看小桃唷。」
    米荳荳坚持只让表姊和小桃送行，她看着两人，墨镜底下的眼睛早已哭得又红又肿。
    哽咽地点头，几声叮咛和道别后，她孤单地踏人海关，孤单地踏上回台湾的归途。
    虽然讨厌东京，但是真的要离开了却又离情依依。
    她哀声叹气地踏进登机室，哀声叹气地等着上飞机。
    来东京半个多月，她的心似乎也遗留在这片土地上了。
    回程的机位好像和去程时一样，但是她的心情却有极大的不同。她不在乎旁边坐了谁，不在乎是不是有呛鼻的香水贵妇兵团，什么都不在乎了。
    她只是安静地缩在座位上，很认真地思念着某个男人，某个牵绊住她的思念和爱恋的男人。
    「其实东京也没什么不好，不但可以天天跟小桃在一起，也不用回台湾面对可怕的奶奶，而且东京还有他……」
    米荳荳望着窗外自言自语，无法抑制地任思念蔓延。
    「至于语言方面的问题，我可以再多恶补一些日文，我就不信凭我的聪明才智会学不来。」
    她继续自言自语。飞机还没飞离东京，她就已经想念得快要死掉，齐藤浩此刻在做什么？是不是也正想念着她？
    米荳荳专心地陷在自己的思绪里，直到一双黑亮皮鞋出现在眼角。她愣了下，那是一双很眼熟的黑皮鞋哪！
    眼眶快速地湿润了，因为她听见一个好熟悉的嗓音，熟悉到让她心口揪紧的悦耳男音。
    「不好意思，我的座位在你旁边。」好熟悉的对白。
    米荳荳抬眸，任泪水滑落，哭得不能自已。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」
    「因为我等不及了。」齐藤浩轻轻地拭去她的泪水，笑得一脸温柔。「从昨天在站牌前分离之后，我就开始想念你，想念堆积到今天已经让我承受不住，所以我等不及了，决定来找你。」
    「我好爱你。」米荳荳还在哭，乱糟糟的思绪中只有这句话是清晰的。
    「我知道，所以我来了。」齐藤浩微笑，因为她的告白。
    「我好想你。」她又说。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他点头。
    「我哭得好丑。」她赖在他的怀里。
    「……我知道。」他紧紧地拥着她。
    「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，不管日本或台湾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。」米荳荳豁出去了。
    管他什么不安全感，还有什么能比分离更痛呢？就算要痛，也先让她多享受一些快乐和幸福吧。
    她深情地望着齐藤浩，发现他也正看着她，而且一样的深情。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叹息，把她紧紧拥入怀里。
    轰隆隆——飞机准备起飞，准备飞向他们幸福的未来。
    「我突然好想喝酒。」米荳荳撒娇地微笑，这种值得庆贺的时刻，当然得喝些酒。
    「好呀，但别喝得太醉。」齐藤浩暧昧地眨眨眼。其实喝醉了也无妨，他不介意直接在飞机上来一下。
    「……你好色。」米荳荳红了脸，才想按下服务钮，就意外地看见那个好眼熟的美丽空姐。
    她愣了下，还来不及开口，身边的男人已经先替她发话，「小姐，请给我们两杯红酒，会醉的那一种。」
    喔喔，这句台词听起来很耳熟，而且……齐藤浩说的是中文，还是字正腔圆的那一种！
    「你会说中文？！」她扯了扯齐藤浩的衣袖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    「海外事业部执行长的头衔可不是浪得虚名。」各国语言都要稍有研究，才能混得下去。
    「但是，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中文。」米荳荳瞪眼。
    「有，是你自己忘了。」齐藤浩一脸无辜。
    「什么时候？」她怎么没印象？
    「那晚我们在饭店里，你猛喊[原来如此]的时候。」他笑得很暧昧。
    米荳荳无言了。原来那不是梦，原来她的自言自语一直被偷听去了，原来……他跟她之间的阻碍，其实也没那么复杂。
    飞机终于街上云霄，他们的恋情也终于拨云见日。
    米荳荳掏出心爱的小花笔记本，翻开当初写着「浪漫一夜情」的那页，在写着「日本大帅哥」的男主角栏位中，幸福地补上齐藤浩的名字，还在上头画了好多梦幻的爱心。
    会幸福吧？她写在小花笔记本上，还顺便画了一个大问号。
    废话。齐藤浩抢过她的笔，也在小花笔记本上加了注解。
    呃，又是一个大惊喜。
    [全书完]